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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有事他真上
    接下来的几日,苏过没有再出门。

    海洋贸易的事他整理好想法后,已经写信送给了右相苏颂,这是一个缓解财政压力和冗兵问题的法子,他应该会重视。

    皇帝成亲之后,亲政的事还需有人在朝上主动提出来,但这个人大概率会是个炮灰,苏过写信问了章惇,还没得到回复。

    进攻青唐的事,苏过也写信催了苏辙,可朝廷一来忙着立后的仪典,二来西北那边还在和谈,暂时也不想大动干戈。

    趁这段时间闲着,苏过捋了一下自己这些年四处混脸熟的成果:右相苏颂是个务实的人,不涉党政,有具体事务可以找他;

    叔父苏辙是个守旧之人,在许多事情上与自己不合拍,但关系在那摆着,该找他就得找他;

    范纯仁是忠厚长者,与苏轼类似,属于那种身在朝中两边都不讨好,下放地方还能做得不错的人,基本指望不上;

    范百禄是与苏颂一样的情况,从朝廷的安排来看,应该马上要升任副相了,两家又是亲戚关系,只要不违背道德,应该会帮忙;

    范祖禹是纯粹的言官,这种人是肯定看不惯苏过的,只能希望他以后下嘴轻一点了;

    章惇就不用了,苏过将最大的诚意给了他,两人后面还会有更多联系;

    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自己和他也算得上话,他和他哥蔡京这些年一直辗转各州任职,算是新党里面混得还可以的,换言之就是比较会做官的,这种让谨慎对待;

    再就是西北的章楶和折可适,这两人暂时还会继续待在边境,所以也帮不上什么;

    退了休的沈括不能放过,他可是一本活的科学百科全书,后世来的自己在很多方面也是不如他的;

    至于苏轼的门生故旧以及宗泽等人,混得实在太差,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想完这些,苏过也有些感慨,这些年真没有白混啊。

    最重要的是,在皇帝赵煦那里也刷了几次脸。

    不过可惜了,官家大婚自己都没机会过去观个礼什么的。

    王夫人见儿子将自己关在房中忙活了几,好奇问道:“不是过来休息的,怎么感觉比那会在京城时还忙。”

    苏过都盘算完了,笑道:“一点事 ,接下来就真是休息了。”

    颍州不大,又地处平原,除了西湖,实在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苏过陪着苏轼和朝云制香,又给新婚的苏迨补上了贺礼,再给家人做了几顿饭,终于收到了章惇和苏辙的回信。

    章惇的回信极其简单,让苏过再等等,称眼下还没到时候,时机成熟了他会有安排的;

    苏辙的回信也差不多,事情全无进展,立后仪式将在五月十六日于文德殿进行,让他差不多时间回去再议。

    苏轼也收到了兄弟的来信,看完之后,问苏过:“子由你不想呆在京城,又想去熙河路了?”

    “还没定,”苏过答道:“之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朝廷对青唐的事还存有疑虑,西北那边也还在跟夏人和谈,所以我去不去熙河路还不知道。”

    “为什么一定要去打青唐,夏人败了之后,青唐肯定也就消停了。”苏轼表示不解。

    苏过摇头道:“爹爹把他们想得太好了,夏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借和谈拖延时日罢了,等他们国内的矛盾解决,一定会再次进犯。”

    梁太后之所以急着找辽人斡旋,结束这场战斗,并不是这场战败对西夏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几千饶损失还不至于让她如此紧张。

    但她哥,西夏国相粱乙逋一直在背后搞动作,打算联合其他党项贵族夺权,这才是她急着回去的主要原因。

    等解决了粱乙逋,好战的梁自然还会再来大宋找回场子。

    苏轼又问道:“不是章质夫的办法好用,那继续防守不就可以了?”

    “是可以,但为什么要那么做?”苏过继续洗脑他爹,道:“我知道有人正在磨刀,准备杀我,却还老老实实地举个盾等着,那也太蠢了。”

    苏轼感觉有被冒犯,道:“那你的法子就是先把那人杀了?”

    “不杀也行,”苏过笑道:“但我总不能干等着,只靠盾牌我觉得不安全,再来一把长枪抵在那人咽喉处,这不算过分,毕竟是对方先起了杀心。”

    苏轼还是觉得不一定非得开战,认为可以再谈。

    于是苏过拿出了赵大的经典理论,道:“卧榻之侧,他人安睡都不能容,何况还是个带刀的。”

    苏轼败下阵来,他总不能太祖不对、太霸道了。

    不过其实赵大也没那么霸气,比如这话他就不敢对辽国人,对李煜的南唐放狠话,真不算本事。

    苏过有时候也不太理解宋代士大夫的战争观念,趁这个机会也问道:“爹爹是认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主动发起战争吗?”

    “也不是,”苏轼认真思考片刻,回忆道:“当年我参加制科考试,比你现在大不了几岁,也曾提议朝廷打通去往西域的道路,从而一起对付契丹人。”

    “后来怎么改变想法了呢?”

    苏轼的心路历程和苏辙差不多,因为打不过,打一场输一场,就觉得此路不通,还不如直接送钱。

    苏过表示了理解,道:“打不过的时候是个法子,现在有办法打过了,为什么还是不打?”

    “可能是怕,”苏轼试着分析道:“怕打输,也怕打赢了会让边军做大。”

    来去,还是当年黄袍加身、得位不正的恶果。

    苏过很惆怅,叹道:“就因为怕,才更要解决,不然一代代地传下去,不是更严重了。”

    恐什么症都是病,得治。

    苏轼问道:“你这么有把握?”

    “没有,”苏过坦然道:“但我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不去拿青唐,以后肯定会后悔。”

    这可能也是年龄带来的差异,越长大越保守。

    可苏轼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满眼……都没找出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当年他和苏辙也只是在考试时嘴炮而已,可苏过,是真打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