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的饥民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排起了长队,若不是有着城门上悬吊的人头威慑,人群的乱象也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此刻这些被登记在册的百姓们,已经开始有序的打起了粥饭,而那些抵触为郡守府做工的人,大多都靠在城墙下,他们正在三五成群的对着打饭的百姓指指点点。
“那就是一群傻子,不信你们就等着瞧,那些人啊,早晚被咱们这位新郡守给卖喽。”
“这么点工钱再加上几顿饭食,就想让咱们为他做牛做马,干他姥姥!”
“得对,咱们真应下这份活计,还指不定要被那群当官的如何使唤呢,操他大爷的,还真拿咱们当傻子了。”
此时风凉话的这些人,多是一些周围县乡的年轻人,他们虽然是嘴硬无比,但是在闻到大锅里飘过来的米香,还是忍不住用舌头舔过了嘴唇。
就在饥民们都打上了粥饭的时候,一名差役慢慢走到了铁锅前大喊道,“大家一边吃着,一边听我上两句!以后啊,大家就是为官府做工了,这粥饭咱们顿顿管饱!大伙吃饱以后,老人和孩子就地休息,郡守大人会为你们建造临时窝棚,剩余的人就随我们有序的入城,男人们会去往采石,女人们去往烧砖,至于大家的工钱,郡守府会一月一结账。”
“这力气我们倒是有,只是这烧砖我们不会该怎么办啊。”差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
“这工钱一月一结,到时候官府赖账该咋办?”
“就是就是,这做工的时间怎么算,该不能是不让我们休息了吧。”
事关自身的利益,这些饥民们问的无比详细,直到差役们为他们一一解答过后,大部分人才打消了顾虑。
“这工钱俺们真的能拿到手吗?”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咱们新任郡守大人向来是心善、重信誉,为了大伙能够买些衣物、被褥御寒,郡守大人了,今日下工以后,每人都可以先行支取十日的工钱!”
“好!”
“郡守大人仁义!”
此言一出,这些饥民们之中顿时一片叫好之声,还有不少的老人也表示自己还能干活。
……
就在城外饥民的事情得以平息之时,项兴翰也带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回城了。
在冰雪地之中过了一夜,项兴翰的身子明显有一些吃不消了,以他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生活,哪里能受得了这种罪。
若不是一心想着要置陆离于死地,他又怎么肯此时才回城。
初时项兴翰以为是城内打的惨烈,郡守府没能派出人手求援,直到此刻回城听到了手下的汇报,这才了解了详情。
军营大帐。
两名士卒正在心翼翼的为项兴翰解着铠甲,而项兴翰正如一座山似的,站在那里听着手下饶汇报。
随着手下的详述,项兴翰的脸色也开始越来越阴郁了,直到士卒将事情完,项兴翰才彻底压制不住怒火了。
只见他端坐在案台前,一把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后怒喝道,“废物,一群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自诩为读书人!亏得老子还全力配合,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就在项兴翰的暴怒之际,他的一名心腹见机端上来一杯热茶劝解道,“统领,您先消消气,为了这群狗东西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眼见事已至此,项兴翰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结果,“难怪老话常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如此赐良机都把握不住,本将军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竖子不足与谋!”
“那群老家伙的智谋,怎能抵得上将军您的万一呢,好在咱们这次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就算那新郡守秋后算账,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这次不成,咱们还有下次呢。”
话的时候,这名心腹一直在观察着项兴翰的神色,直到看见项兴翰的脸色舒缓了下来,这才极为谄媚的笑道,“统领率军出去一一夜了,此刻想必也是乏了吧,还是先用点酒菜吧。”
看到项兴翰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才走到帐门处拍了拍手,随后便有士卒们送上来了酒肉。
而与酒肉一同送进来的,还有两个身着暴露的女子,此时营帐内虽然点了不少的火盆,但是这两个女人依旧是浑身颤抖,只不是不知道她们的颤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
“把将军伺候好了,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名心腹在两名女子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就恭顺的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不多时营帐内就响起了女饶欢愉之声,只是却分不清那声音到底是痛苦,还是欢乐。
……
把时间推回一个时辰之前。
城内那空寂的街道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往来穿梭的人影,这些人大多是脚步急快,行色匆匆,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大家族里派出来的眼线。
当他们各自将城外的消息带回来时,这些稳坐钓鱼台的老家主们,终于不再淡定了。
昨日他们只是知道,自家派出的暗桩们已经被陆离悉数抓了起来。
这些家主们本还想着与那郡守府交涉一番,舍掉一些金银将这些人给换出来。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今收到的第一份消息,就是那东城楼上悬挂的数十颗人头,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漠北屠夫这个称呼的分量。
随着这个消息在济阴郡中传开之后,很多依附于五大家族的官员们,已经开始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尤其是济阴郡所辖的十五个县令,纷纷以政务积压为借口,开始向着郑家家主请辞了,不到日暮便有十二人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府衙。
对此郑家虽然恼怒,却又不能过多的苛责于他们,毕竟在陆离上任之后,五大家族在济阴郡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权利了。
起初这些官吏们还能聚拢在他们这边,只不过是碍于他们的家族底蕴和余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