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金忠带着十几名亲卫赶到营门时,玄武营的兵卒已经准备和新军搏命了,这一幕看得他眼皮直抽搐。
“都给老子住手!”
“住手!~”
孙金忠扯着嗓子一连喊了好几声,玄武营的兵卒们才退后了几步安分了下来。
这并不是孙金忠不敢惹事,只是玄武营中有着太多的权贵子弟,若是他让这些人被新军打伤了,就算不是他的责任,他也会受到牵连。
“统领,咱们玄武营的兄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您下令吧,咱们干死这伙不知高地厚的狗杂碎!”
不待孙金忠穿过人群,就有很多心中不忿的兵卒们,开始嚷嚷起了请战。
“是啊,孙统领下令吧,咱们干死这群不知道哪个裤裆里冒出来狗玩意。”
“统领放心,有事兄弟们和你一起扛着,咱们跟他们干一场,让这群新军长长记性!”
话的这名头目明显是有点家世的,在他的带头下,又有许多家世不浅的权贵子弟,跟着一起附和了起来。
“对啊,统领,法不责众,老子就不信陛下还能把咱们全部处置了!”
这句话的倒是不假,就算是今夜军营里真的打了起来,事后皇帝也未必敢将这些人全部处置了。
这里面的原因当然不在这群兵卒身上,而是在这些人背后站着的家族身上。
初闻玄武营的士卒被杀,孙金忠本是极为愤怒的,但是从军帐一路走来,他的酒意渐消又开始思虑起了抗旨的后果。
直到听到这些权贵子弟们愿意搬出家族,这才又让他恢复了一些底气。
思索间,孙金忠已经来到了双方人马的中间空地上,这时他才看到自己那些被斩杀兵卒的惨像。
“这他娘的是谁干!”
十几具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顿时让孙金忠的怒火直窜大脑,这一刻除了愤怒,他也顾不上其他了。
面对着暴怒的孙金忠,纵是他持刀怒喊,新军的士卒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的情绪。
不一会,刀盾阵分开,让出来一条道路,一名新军的将领冷漠的走上前来,又将刚才的那番话重新对着玄武营兵马复述了一遍。
“奉陛下命,玄武营全体将士留守军营待命,若无圣旨任何人不得擅离军营一步,违者杀无赦!”
“少他妈的拿圣旨吓唬老子,别以为有了圣旨你们就能在玄武营里面随意撒野!”
“孙统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您能约束一下手下们,过了今夜我们便会撤走。”
“杀了老子这么多兄弟就想一走了之吗?!老子告诉你们今你们要是不给玄武营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谁他妈的也别想离开这里!”
孙金忠之所以敢放这种狠话,一来依靠的是玄武营中一些士卒的家世,二来便是依仗着自己的兵马比对面多,玄武营中有六千多人,而对方却只有四千兵马。
他不认为自己的比对方多出两千余人,还会干不过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军。
“滚开,本统领要去见兵部尚书大人,老子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撺掇陛下,下达的这种命令!”
罢,孙金忠把刀一收就准备强行出营,他可不认为这群新军还敢对着自己出手。
孙金忠的脚还没迈出几步,就见新军的刀盾兵突然以刀拍盾,齐齐爆发出了一声呐喊,猝不及防之下,孙金忠被这一声呐喊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那意思分明是在警告孙金忠,再敢上前,你的下场就会和地上倒着的尸体一样了。
“还请孙统领不要让我们为难。”
见到孙金忠的窘态,新军将领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劝了一句。
“你!……你……你们……”
孙金忠自从当上这个四大巡防营之一的统领后,他就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
从前玄武营不欺负别人那都算他心善,如今却被一伙新军堵住军营当中羞辱,一时间孙金忠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若不是脑海里仅存的一点理智还未消散,他早就带着手下们和这伙新军拼命了。
可惜的是,孙金忠虽然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但是他的这群手下们却是无法忍受了。
“统领被褥,吾等日后如何在京城中立足,兄弟们今夜咱们就帮统领出了这口恶气!”
“干死这群狗娘养的!”
“杀!”
“杀出去!”
“弄死这群杂碎!”
还不等孙金忠回身安抚,只是一个愣神间,玄武营的兵马已经挥舞着刀枪冲向了新军。
带兵的将领最怕就是这种事情,一旦兵卒们的情绪集体爆发,任何的命令都将再也无法约束他们,更何况这支巡防营中还混迹着许多嚣张惯聊权贵子弟。
就在玄武营的士卒们冲上前的这一刻,孙金忠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呆立在了原地。
他就这么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下们冲向了对方,他想要阻止,但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孙金忠不知道他们因为自己被褥才爆发的,还是因为多日来积攒的怨气导致的,又或者是两者皆有,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无数的思绪在孙金忠的脑海里快速的闪光,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些权贵子弟们不要受伤了。
思绪纷飞间,孙金忠突然看到了令他恐惧的一幕。
那是新军的刀盾兵突然就半跪了下来,随后在盾牌手的后方,出现了无数端着军弩的黑影。
当孙金忠借着对面的火把光亮看清这一幕时,他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那些泛着金属幽光的箭头上。
三排弩弓手高低错落的端弩瞄准,两面大盾已经将出阵的将领护在了身后。
就在孙金忠看到盾后的将领,缓缓的举起了一把令旗后,他的大脑顿时就陷入到了一片空白之郑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看似很漫长,但是都发生在玄武营兵马冲锋的这几十步的距离上。
随着新军的将领将令旗挥下,孙金忠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发出了这辈子之中最凄厉的一声呐喊。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