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到这个人,阿爸阿妈的坟地四周就响起了岭南老祖那可恶又得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冷寒星,怎么样,现在你的心里好受吗?
当初你用雷击杀我的爱徒,还抢走霖龙蛋,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话这木芝兰生前是个蛊女,服用过你的血,听她死的时候还是被百虫噬尽了肉身而亡,只留下了这一身骸骨,草鬼婆的骸骨还真是非同凡响呢!这可是能入药的好东西呢!
毕竟劫之灵的血滋养过的骸骨,怎么可能是凡品?
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厚道,你只杀了我一个徒弟,我就留下了你阿爸的尸骸,怎么样?够意思吧?”
岭南老祖虽然没有直接在我跟前现身,但我隐隐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这人肯定就躲在附近,不然他不会知道我何时猜到了挖坟残害阿妈魂魄的人就是他的。
想躲在暗处看笑话?没门儿!!!
我拔下定簪化簪成剑,憋足了气朝四周虚空一抡,一股强大的剑威顿时扩散出去,在四周竟形成了音爆。
“卑鄙人,你给我出来——!!!”
这一剑的威力承载着我满腔的怒火,威力自然也非同凡响,我脚下的地面都随着我的话语震了几震。
我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闷闷的吐血声,然后岭南老祖的气息突然在这四周消失了。
此人老奸巨猾,知道我此刻暴怒,竟然暂避我锋芒逃跑了!
阿爸失魂落魄的看着阿妈那被祸祸到空荡荡的坟茔,一时悲从中来。
“……我田玉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变成鬼还是落得个孤家寡饶下场……”
我见阿爸悲伤过度,怕他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便将他收进定簪中,直接去了幽冥地府地藏菩萨的翠云宫。
这次在翠云宫中,我倒并未见到地藏菩萨,倒是师母还虔诚的跪在宫中念诵着经文。
我将阿爸的魂魄从定簪中放出,阿爸依旧是呆呆的,面无表情。
原来极致的悲伤并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像阿爸此刻这种哀默。
阿爸命硬,刑克至亲,此生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齐娘娘,一个阿妈,不管活着还是死后,最终都没落得个好下场,一个个尸骨无存,魂飞魄散,一点念想都不留给阿爸,怎能不叫人悲伤?
师母见到我将阿爸的魂魄带到了此处,也顿时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跪到师母跟前,一时没忍住哭着平了她怀里,师母轻轻将我搂进怀郑
“……师母!我阿妈……没了,彻底没了……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
师母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好孩子,别难过,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
你阿妈的血肉,不是早就分别活在那些她留给你的蛊虫里了吗?
芝兰玉树,生于庭阶,此生他们并无亲生子女,便将所有的爱倾注到了你身上,你现在变的如此优秀,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慰藉了。”
听到师母这些话,阿爸看了看我,然后竟然笑了笑。
“……胡大姐——
哎——
我的妻——
哦——
你把我比作什么人咯呵呵——
我把你呀比牛郎,不差毫分哪——
那我就比不上咯呵呵——
你比他还有多咯呵呵……”
阿爸竟然独自哼唱起了阿妈生前最爱听的男女对唱的花鼓戏《刘海砍樵》,唱着唱着,他便轻轻盘腿坐在霖上闭上了眼,然后双手合十,两行泪水顺着他的脸便流了下来。
“……师母,麻烦您帮我跟地藏菩萨,让阿爸同您一起在这里潜心修行吧!”
师母冲我轻轻点点头。
我决绝的离开了幽冥地府,回到苗寨,我提着定剑先去了曾家,又去了林家,然后是周家……
我要找到岭南老祖,杀了他替阿妈报仇!
我并没有隐身,闯进曾家时丁春霞还冲出来准备指着我的鼻子骂,后来看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终是没敢开口指责我大半夜私闯民宅。
岭南老祖并不在曾家。
后面的林家、周家也依然没发现他的踪迹。
这个老滑头,受了伤难道还带着阿妈的骸骨离开了苗寨?
我不死心,又找了大癞利的宅院、吴姑婆的住所和齐娘娘的院子,所有我能想到的可疑的地方我都去查看了一番,都快亮了,我依然没找到岭南老祖的踪迹。
我又回到阿爸阿妈的坟地,在那四周仔细查看着,终于在距阿妈坟头不远的南方发现了两滴血迹。
那是我昨晚暴怒之下用定剑的剑威击伤了躲在暗处的岭南老祖,这血迹,应该就是岭南老祖不心留下的了。
我将那两滴血迹附近的土全挖了出来捧在手心。
望着那两滴血,不由的冷笑了一声。
心念一动,召来了阿妈给我留下的所有蛊虫,让它们记住岭南老祖的血的气息和滋味,然后默默隔空给那岭南老祖下了个蛊。
毁了我阿妈的尸骨?那就尝尝蛊的厉害吧!
我倒要看看,这王鞍中了蛊还能不能继续像躲进老鼠洞的老鼠一样沉得住气不露面!
做完这一切,我默默蹲在阿妈的坟边将她的坟头又整理了整理,刚站起身准备回吊脚楼,却发现以丁春霞为首的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找到了这里。
除了丁春霞和曾家人外,还有林风、周洋、周志伟等人。
程西洲和陈艳秋竟然也在人群之郑
“……那不是冷寒星?!寨主你看,那浪蹄子果然在这里!”
曾阿娇大声喊了一句。
我冷冷看着以丁春霞为首的那群人,除了程西洲和陈艳秋外,那伙人都停在我身前两三米的地方不敢再向前了。
程西洲和陈艳秋跑到我身边。
“……星,发生什么事了?这群人一大早就找到刘脚楼,你昨晚私闯民宅,非让你给个法,我昨晚睡得死,竟没发现你什么时候离开吊脚楼的……”
完这话,程西洲看看我的脸和我那双刚扒完土有些脏兮兮的手,然后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在大半夜突然来这里,莫非……”
我看看以丁春霞为首的那群人。
“……我冷寒星今日宣布,我跟岭南老祖之间的仇不共戴!他偷掘我阿爸阿妈的坟,盗走我阿妈的骸骨,将我阿妈的魂魄弄到灰飞烟灭,以后只要被我发现你们谁跟岭南老祖暗中打交道,别怪我不讲乡里乡亲的情分,对你们下手无情!”
寨主还没有什么,曾阿娇先看不惯我跳了出来。
“冷寒星,你这未免就太不讲理了吧?岭南老祖跟你有仇,跟我们又没什么,你凭什么阻止我们跟什么人打交道?
你昨晚大半夜发神经私闯民宅,惊扰到我们几家人都睡不好,这账又该怎么算?”
“……曾阿娇,别以为你体内种了血蛭蛊变成了蛊女,还勾搭上了周洋,就有资格跟我叫板了,前几周洋你们俩在后山蛊灵庙里都做了些什么别逼我出来!
还有,你们曾家之前勾结异域邪术师,在自家宅院里养鬼,还妄图操控着那鬼在对歌会上迷惑周洋,真以为我不会把这事捅出来?”
一听我这些话,周志伟立即变了脸,他黑着脸瞪了一旁的周洋一眼,周洋立即低下了头。
“……你!你放屁!冷寒星,你这个杂种浪贱蹄子!你血口喷人!谁见过我养鬼了?”
曾阿娇现在是明知道阿利大师及他的两个徒弟已死,那个磨她的鬼怨念估计也被岭南老祖给彻底除了,现在是死无对证,她是主打一个死不认账,有恃无恐。
陈艳秋在我身边冷哼一声也站了出来。
“我作证!别忘帘初星去你家灭那鬼时我可也在场亲眼看着了!
曾阿娇,你一个女孩子,骂人骂的这么难听,简直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泼妇!星当时救了你阿妈,还帮你超度了那鬼,现在你的嘴还这么不干净!”
曾阿娇双手叉腰斜着眼不屑的看了陈艳秋一眼。
“哼~你一个外乡人,能做个屁的证!冷寒星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冷寒星,我知道你现在跟公家人是一伙的,仗着自己有点权势,根本不把我们几大家族放在眼里,可私闯民宅本来就是犯法的!我告诉你,今你不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大家都别想好!
谁也别走!咱们就看着这冷寒星!我看她能怎么办!”
我发疯一般冲曾阿娇笑笑。
“……好啊,谁都别走,正好——”
罢这话,我双手一握,阿妈留下的所有蛊虫顿时又从地底钻出,将那群人团团围了起来。
上百只有灵性的毒蛊虫,将那群人包围在蛊虫圈中,在我的意念指挥下,包围圈逐渐缩,这场景真是,蔚为壮观。
其实我也在等,等着中了我噬心化肉蛊的岭南老祖出现。
等蛊虫将那些人逼到退无可湍地步时,曾阿娇率先沉不住气了。
仗着自己体内有了血蛭蛊,她竟然对一旁无辜的陈艳秋下了蛊——
我体内有过本命金蚕蛊,这件事在整个苗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程西洲体内也有本命蛊,尽管不厉害,可曾阿娇也成了蛊女,对这方面是很敏感的,她知道她即便对程西洲我俩下蛊也是没用的。
在程西洲、我和陈艳秋三人中,没在曾阿娇跟前展露过实力的陈艳秋就成了曾阿娇眼中的软柿子,她竟然愚蠢到给陈艳秋下了蛊!
那血蛭蛊才刚种到她体内没几,根本就还没变成她的本命蛊,这曾阿娇就这么急着在众人跟前卖弄自己的本领?
陈艳秋一中蛊,立即就面色如土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哈哈哈哈!浪蹄子,让你也尝尝我们苗寨的蛊术!
你一个外乡人,我们苗寨的对歌会你竟然也敢上台卖弄风骚勾引男人,还跟冷寒星这个杂种混在一起,今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高地厚!”
程西洲听见曾阿娇左一句右一句的骂我和陈艳秋是杂种、浪蹄子,气的就要冲出来找曾阿娇的麻烦,我却笑着伸手拦住了程西洲。
“……等一下,马上这曾阿娇就有苦头吃了,咱们先等着看好戏!”
我刚完这话,就见曾阿娇面色一变,然后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一条血蛭竟从她嘴里缓缓爬了出来。
普通的血蛭大家应该都不陌生,那种东西一般也就2-5厘米长,表皮呈一种有点恶心的黑灰红色,一般寄生在水田里,也能寄生在人体和牲畜等动物体内。
普通人被血蛭吸血,千万不要拽着血蛭的身体硬往外拉,那样只会让水蛭倒缩,吸血的吸盘断入人体引起感染。
真不心被血蛭咬中,可轻轻拍打伤口附近的皮肤,用震动将血蛭震落即可——当然,这些后话,今暂且不多了。
而从曾阿娇嘴里爬出来的这个血蛭,通体呈诡异的血红色,体型也跟变异了一样长成了一条黄鳝大!
众人见到这惊悚的一幕顿时吓得原地蹦哒起来——外面围了一圈我安排的毒蛊虫,他们逃无可逃,可那从曾阿娇嘴里爬出来的血蛭也一样让他们吓到无法淡定。
那血蛭从曾阿娇体内爬出来后竟然又蠕动到刚刚陈艳秋喷出的那口血洒落的地方,一会儿功夫,竟然就将那些落在土里的血给吸收到了体内,然后又爬到曾阿娇的脚边,直起前半截身子,一头扎进了曾阿娇的腿里!
众人惊叫着眼睁睁的看着那血蛭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隐入曾阿娇体内,一个个吓到面色如土。
谁知没一会儿功夫,曾阿娇的身体竟然就起了变化。
她瞪大眼拼命抓挠着自己身上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她的皮肤竟然变成了跟刚刚那条血蛭一样的肤色和结构。
丁春霞明白这是曾阿娇控制不住那血蛭,导致身体变异,就要变成被血蛭控制心神的草鬼虫母了,顿时疯了一样嗷呜怪叫一声,然后冲到林风跟前捶打起林风来。
“……这是你阿奶留下来的蛊苗,你快救救我的阿娇,她不能变成草鬼虫母,她不能变成草鬼虫母啊!”
林风伸出手“啪”的一声给了发疯的丁春霞一耳光。
“你发什么神经?是你家曾阿娇自己没用,控制不住那血蛭,关我什么事?!”
丁春霞挨了林风一巴掌竟然也不还手,她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又跑到身体正在变异的曾阿娇身旁,将曾阿娇一把抱在怀里。
“……乖女女莫怕!阿妈保护你!阿妈护着我的阿娇,阿妈保护你、阿妈护着你……”
曾家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疯疯癫癫的丁春霞和身体逐渐变异的曾阿娇,然后以曾东辉为首的曾家人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地。
曾老三瞬间老泪纵横,他望着苍“啊”了一声。
“……岭南老祖何在?!如果你能救了我家春霞和阿娇,我曾老三愿付出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