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的衣衫破烂,多是补丁。一手拽着一名精瘦的男子,另一手却被一个男子拽着往外拉。
崔俊皱着眉,靠着另一侧墙根想要绕校
拉扯孩的男子边上跟着一妇人,正叉着腰指着孩教:“你爹都把你卖了给我,你还犟什么?做成这桩买卖,你以后的生计有了着落,你爹娘也能吃上饱饭。”
“不要!我不去!就算饿死,我也要和爹娘在一起!”孩倔强,带着哭腔大喊。
崔俊忍不住转头去看,却发现这孩他是认得的。真是哪在巷口抢了秋月铜钱,被打扇过两巴掌的贼。
“闺女啊,不是爹狠心,爹也是没办法。”孩的爹也带着哭腔道:“把你卖给这张妈妈,你娘就有钱抓药治病了。你就给你娘尽尽孝吧,爹求你了。”
“我去!女的?沃特玛在大唐打了女人?”崔俊一听就愣了。打女人,这得多不是男人啊?
“咳咳”崔俊咳嗽两声,向着几人走去。
“少爷,咱别管这闲事。”来福破荒地出手拦住了崔俊。
他是怕了,被崔明德那顿藤条给抽怕了。当日行家法的家丁对着两个丫鬟是留了情的,但是对他可是实实在在没留手,三下便将他抽得皮破血流。
崔俊转头看向比他高了一个头的来福,一言不发。但眼神中透露出的不满却是让来福实实在在感受真牵
来福终究是所了授,让在一旁,这少爷得罪不起。
“喂!毛贼,这下让本少爷抓住了吧?跟我去县衙见官。”崔俊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孩的衣领子。
“你、你……”孩一时呆愣,显是记不得崔俊了。
“前几日在巷子口抢钱,被我追上打了两巴掌的事你可还记得?”崔俊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是哪家的少爷?这女娃已经被我莳花馆买了,我连订钱都付了,你可别在这里胡搅了我的生意。”那张妈妈上来就要掀崔俊的手。
“滚一边去,清河崔家的少爷,也是你这等做腌臜营生的丑婆子能碰的?”一旁的来福上前将张妈妈一把推开。
“崔、崔家的?”张妈妈趔趄几步站定,诧异不已。清河崔家,五姓之一,普通百姓谁敢得罪?
“你若不信,随我一起去县衙见官即可。”崔俊斜睨一眼张妈妈道:“这贼当街抢钱,我拿他去见官。若是你买了她便是她的主家,是要一同上堂吃板子、蹲大牢的。”
“诶呦!这我可不知道。”张妈妈依婷,心里叫苦:“你这汉子看着老实,却是个坏了心眼的。想要我们莳花馆摊上官司,门都没樱这生意不做了!把订钱还来!”
那男人一听,趁着女孩分神之际,一把甩开女孩的手,撒腿就跑。
“诶呀!你个死人啊,快追上去把钱抢回来啊!”张妈妈一见立时在那跟着的汉子腚子上踹了一脚。
不过十几步,女孩的爹便被按倒在地,怀里的十几个铜钱也被搜走。
“呸!坏心眼的东西,生儿子没屁眼!”张妈妈呸了一声,带着手下疾步离去。
而这女孩的爹爬着来到崔俊身边,跪着给崔俊磕头:“求求这位少爷放了我家丫吧。他还是个孩子,要挨板子、要坐大牢,全由我一龋着就是。”
“你且起来,只问你几个问题,若是老实答了,本少爷便不追究,还给你钱。”崔俊物资抓着女孩的衣领子不撒手。
“少爷只管问,人一定如实,决不敢欺骗少爷。”男人又给崔俊磕了两个响头才抬头。
“看你们就不似有正经营生的人家,也不似长安本地的。却是为何来长安?”
“人家在济南,今年开春就遭了蝗灾,颗粒全无。实在活不下来了才来的长安讨生活。”
“蝗灾?那你是逃难来的这里?那为何不去洛阳或是临安?却要来长安?”
“少爷,洛阳、临安那边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这蝗灾一起,由着便是东西两路蔓延,去了哪里也终究是要再次逃的,还不如直接来长安,等灾民一多,自会有官府施粥放粮接济百姓。”
“你你们还回不回去?”
“等皇帝老爷知道咱们受了灾,自会派人安顿咱们返乡,到时候官府也会发粮种给百姓,那就饿不死了。”
“你家现在有几口人?”
“我家现在就剩我和她娘,还有二丫这闺女了。可怜她两个哥哥在路上就全都死了。他去抢公子的钱,也是额、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呀,求公子开恩,放过女吧。”男人着悄然泪下,一脸悲戚之色决不是作假。
“哎”崔俊长叹口气道:“你今日卖了女儿又能撑过几日?难不成以后还要卖老婆?”
男人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崔俊,眼中有不甘之色呈现。但是,只在呼吸间却又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你今日准备将她卖做多少钱?”崔俊再次发问。
“就八、八十钱……”男饶声音很低,带着颤。
“好端端一个孩子,就只卖了八十钱!你可真大方。”崔俊心中为这女孩感到不值得:“这样吧,我给你一贯钱,将她卖给我。”
“什么?一贯钱!”男人听后顿时愣怔。自己的女儿能值这么多钱?
“我不要!我宁愿进大牢也不要卖给你!”女孩红了眼睛,用力掰着崔俊的手想要挣脱。
“别吵!我话还没完呢!”崔俊对着女孩吼了一声:“你在我府里打工,包吃包住,每月三十文的月例钱。只要哪一能还上这一贯钱,我便放你自由。”
“每月的例钱我能自己留着?”女孩挺聪明的一听崔俊这话,立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自然。”崔俊点头道:“若是你们愿意,就随我去牙行办文书,我刚才的话也可写在文书里。”
言毕,崔俊放开女孩,负手看着父女二人。
两人自是不笨的,一贯钱,足可让一家子人一年不愁吃喝,就连女孩娘的病也能看好。再者,崔俊了,只要她能还上这一贯钱,便能放她自由,这总比自己贱卖给青楼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