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新知道祝朝奉这个老家伙话语客气,警惕犹在。眼下自家人汇报,他自然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怀疑消失。这是人之常情,他心中呵呵冷笑,不屑一顾。
“好了,时间不多了,咱们谈正事,计划吧!”孙新一口抽掉杯中茶水,猛地起身,严肃地道:“老爷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水泊草寇之中,宋江领队来攻,此贼最擅长阴谋诡计,耍聪明。心肠歹毒至极,又睚眦必报。外宅暗地里跟张文远私通,设下毒计割下阎婆惜头来,这件事祝家庄离郓城不远,应该听过哟!”
“正是!”祝太公连连称是,栾廷玉也点头。祝龙,祝虎,祝彪三人虽然没有出声,却也等同默认。
孙新唾沫横飞,继续着宋江被人不喜的黑事迹:“此贼乃是沽名钓誉的人,落难到青州的时候。为了栽赃陷害官府秦总管,无辜杀害上千口百姓。江州题反诗被抓勾结梁山强人,杀了数百无辜百姓。报复揭发他的人黄文炳,凌迟烤着吃……”
除了孙新滔滔不绝地着,其他人无不知是倒抽一口凉气,还有人喉结耸动,脸上浮现恶心之色。牛皋这家伙动作最是浮夸,瞪着牛眼满脸不信。
孙新见他这样恨不得踢他一脚,板着脸强调道:“本官实话实,此乃江州知府蔡德章书信往来提及。几个月前宋江大闹江州,险些伤了蔡九公子……”
孙新怕众人不明白,简单提及了江州事件。又故意把蔡九知府和登州太守刘豫的身份背景随口一。顿时让祝太公这个老东西的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再看孙新老脸上的笑意更浓,也多了讨好意味。
蔡京果然位极人臣,别人揣测一二都有这么大的威力。孙新心中感慨万分,痛斥完宋江的丑陋行径后,这才回到正题,把自己针对性的计划来。
“梁山大军抵达祝家庄外,宋江多半会派人潜入摸清我方虚实,我们得事先做好准备,尽量隐藏自身。再派人手散在各处,一有可疑人员抓捕。夜间加强警戒,提防梁山会派队实施斩首行动。
梁山数千人来势汹汹,我们只能据险而守。最好依托盘陀路地利阻击敌人。这群草寇擅长夜战,伏兵尽量多准备挠钩套索,专套那些骑马的人。指引方向的灯笼多准备几个,最好弄一些炮仗备用……”
孙新虽然不爽祝家庄的霸道,也巴不得对方去死。但目前还需要团结一致,对抗梁山草寇。根据自己熟悉的剧情查缺补漏,尽量提升己方战斗力。
奈何,他好心被当作驴干肺。
祝太公,栾廷玉见孙新侃侃而谈,不住地点头认同。
唯独祝彪心头没来由地火起,想到脸颊胀痛更是不爽,瞅准机会,装作愤愤地打断:“梁山贼权大包,敢跑过来捋虎须。盘陀路祝家庄布置多年,凶险无比,何须怕他?贼人不来还则罢了,要是敢来,教他们知道祝家庄的手段,有来无回。”
祝龙,祝虎也不想孙新大出风头,或者不甘示弱。纷纷起身声援兄弟,个个拍着胸脯,大声嚷嚷:“就是,爹爹,梁山强人不知情,定会一头扎进盘陀路来。只要我们庄兵出动,一战便可胜之。”
“好好,我儿果然勇猛。”祝太公见状,则开怀大笑。
栾廷玉见祝家父子几人自吹自擂有些尴尬,冲孙新笑了笑:“重光,只要贼人进来,必定吃大亏。”
“希望是吧!”孙新不置可否地,见被打断便懒得再计划,自顾自地道:“我的计划本官自去执行,双方合作即可。祝家庄兵仍归你们指挥。避免夜间遭遇误伤,做些醒目标识和对接暗号……”
孙新把自己考虑到的方面与祝家人知晓,尤其是强调战场随机应变和他率队行动不确定性等因素。见事情妥当,猛地起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拱了拱手:“好了,时间不等人,本官这便集合队伍嘱咐。”
孙新完招呼众人准备离开,懒得参加什么酒宴。这还真不是做作,他不想与祝家的井底之蛙为伍。
祝朝奉见这位提辖脸色阴沉要走,有些着急了,担心这位转过头来告黑状坏话,随便一句传进当朝太师蔡京耳中,别他这个告老还乡的通判,就算一州知府甚是京官,那也没用,祝家会完蛋。
想到这些,祝朝奉狠狠瞪了祝彪一眼,赶忙抬手挽留:“哎呀,孙提辖莫要心急,酒宴马上便好。”
祝老头又向栾廷玉连使眼色,后者心中苦笑“你几个好儿子啊”,却起身相劝:“是啊,重光,梁山也不能长翅膀飞过来,不急于一时,先吃几杯酒。”
“好吧,那恭敬不如从命。”孙新满脸踌躇和纠结,奈何祝太公,栾廷玉不断邀请,只能勉为其难的应常坐下边喝茶边东拉西扯地些奇闻趣事。
直到黄昏时分,酒宴准备妥当。
还真别,祝家人讨厌不假,招待酒宴也的确够档次。几桌子肉菜五花八门,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樱各种菜蔬果品,冬季有的齐全。酒水更是有米酒,黄酒,果酒多种,丰盛异常。
孙新吩咐邹渊,牛皋他们不允贪酒,并没有过多约束。让他们敞开肚皮吃喝,不能枉费祝家热情。他自己也是捧着酒碗与祝太公把酒畅谈,虚与委蛇。
“呵呵呵……,孙提辖,来,快尝尝这五十年的老酒滋味。”祝朝奉作为东道主态度热情,不断地劝酒作陪。又把自己的儿子祝彪揪过来陪酒道歉。
“提大人,我这孽子冲撞了您,还请不要记挂在心上。老头子准备了一份厚礼,已送到您下榻之处。”
祝朝奉是个老狐狸,为人八面玲珑,做事滴水不漏啊!孙新历经社会毒打也不是好惹,场面话张嘴就来。劈手揪住牛皋,连拖带打,拉过来喝好酒。
“哎呀,太公的哪里话?孙某跑过来叨唠已是过意不去。一些事不打不相识,以后可不要提。牛黑子,过来,跟三公子吃几碗酒,好同心协力。”
“三公子,俺牛皋没文化又是个粗人,请多担待。战场上刀枪无眼,牛某在这里赔不是,罚酒三碗……”
牛皋最是滑头,嘴巴也甜,嘻皮笑脸着赔罪的话。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把祝太公喝得脸皮直抽搐,可是窖藏五十余年的老酒,被黑汉如老牛饮水。
不管老头如何心痛,宴会持续着。
孙新对祝家人虽然笑容满面,但都是逢场作戏。可跟栾廷玉喝酒又多是真诚,着孙立成了兵马都监。总是念叨着师兄,以此来增进双方的关系。
酒宴上,邹渊,牛皋,牛庚,陈大猛,张大炮等人大大笑,大扇大叫,频频礼敬祝朝奉,非常活泼。猜拳斗酒,举众吹嘘,又或者是当年勇等。
一直到夜深,众人吃饱喝足,方才散去。
登州三百精锐,他们同样受到款待,牛羊肉成堆,酒水供应管够。吃的满嘴流油,唯独酒却不能喝醉。被安排到后院几排院子,再往前百多米远,就是庄子的后门,夜间,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孙新满脸红光,却非常清醒地回到自己的下榻之处。发现房间里有六口箱子,打开一看,一口里面装的是两千两黄金,五口箱子白银锭,共两万两。
邹渊见过几次比这还多的,习惯了。
陈大猛,张大炮家中有钱,也没太多感觉。
“好多钱!”可牛皋,牛庚哪见过这种场面?呼吸急促。
“瞧你俩的出息。”邹渊推了两人一把,撇嘴不屑,面色凝重地看着孙新:“兄弟,这老东西肯下血本!”
“不错,老头有魄力,可儿子不行,命中注定。”孙新摩挲着下巴,看着金银,眼中闪过幽幽的光。
“今的事就这么算了?”张大炮问道。
“当然,老爷子送礼了,这个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孙新迟疑片刻点头,随即关紧门窗交代众人。主要是让众人收敛情绪,尽量表现出和睦,友善……
与此同时,祝家内宅,一间屋子灯火通明。
祝朝奉召集自己的三个儿子商议,或者是训斥。背负着双手走来走去,看着祝彪,又爱又恨:“你你,在外还敢这般猖獗,被人打死岂不是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无法为你子报仇。”
祝彪想起被人胖揍的一幕,捂着脸颊,咬牙切齿:“哼,全是那杜兴阴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祝朝奉也很心疼儿子,半提醒,半安慰道:“彪儿,这个先不急,等击退梁山贼寇,再来计较不迟。”
“爹,难道要服软,放了那时迁?”祝龙不甘心的问。
祝朝奉点点头:“放了吧!他本就不是梁山贼,一个毛贼,多抓些便是。当众好的,也算卖个人情。”
“对了,你们兄弟三个这段时间收敛些,最好不要得罪那孙提辖,多尊重些,否则我祝家庄将大难临头。”
“爹爹,这又是为何,不就是一个提辖吗?”祝彪见自家老父亲这般忌惮,不爽多过好奇,撇嘴嚷嚷。
祝龙,祝虎也是这副表情。
祝朝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哼,三个蠢货。江州蔡九知府是谁的儿子?你们不动脑子想想?”
“难道是……”祝家三子片刻后脸色大变。
“不错!”祝朝奉点零头,生怕他们的事又嘱咐几句。
“梁山贼人来了,都去歇着,明早做准备吧!”
“好,梁山贼人只要敢来,便让他们来得走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