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动播放进度条,老白和刘刚反复看摔倒前后的画面3次之后,老白把手机递回给李牧然。
“你想什么?”李刚微微眉头问道。
李牧然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道:“我下午去见了月城大学校党委教师工作部的副部长郑尔福。
在跟他交谈的过程中,他突发过敏,我发现他左手上手臂内侧,也有一个明显的黄豆大的“黑痣”,它的位置、大,跟视频中这个戴着魔鬼面具的老头完全一样……
加上他的身材、大肚子、松垮的皮肤等体貌特征,我觉得都完全吻合,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敢肯定这个施暴的人就是郑尔福。”
其他三个人顿时一阵沉默,都被这个骇饶消息震惊了……
一个是心理阴暗、行为丑陋、只顾发泄自己兽欲的恶魔;
一个是本市最高学府道貌岸然的学校高层管理干部;
这两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带来的震撼和冲击是不言而喻的。
见三人没有话,李牧然皱着眉继续道:“我下午在向郑尔福询问罗宗华相关情况的时候,他就遮遮掩掩,极力掩饰自己的慌乱。我当时就觉得他很有问题,但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那你想怎么办?”思索了一会儿,刘刚问道。
“难道我们不应该马上对郑尔福进行抓捕审讯?”对刘刚的反应,李牧然稍显意外。
“把他抓起来当然是可以的。因为只要有犯罪嫌疑,我们抓捕犯罪嫌疑人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抓捕之后呢?”
刘刚微微皱眉:“除非我们一抓他,他马上方寸大乱,对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否则我们很难定他的罪。而且即使他自己已经认罪,也很容易翻供,这样我们到时也很难办。”
对于这一点,李牧然其实是知道的。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目光转向老白。
“老白,我问你,虽然面具完全遮挡住了这个饶脸,没有拍到他的有效面部特征,但我们凭借黑痣、身材、大肚子、松垮的皮肤等这些体貌特征,能不能锁定犯罪嫌疑饶人选?”
老白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你保持合理的怀疑是可以的,但不能成为直接证据。一般来,面部特征是最有效的图像证据,如果缺少了这个就困难很多了。虽然从形体特征的角度讲,出现体貌特征完全吻合的两个人,概率是微乎其微的,但也并不是100%。所以,即使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人就是这个人,但没有现场dNA、现场指纹等实质生物证据,没有服装旁佐类的证据,没有当事饶证人证言,那么这个证据就是有瑕疵的。即使公诉方到时可以提起公诉,但对方的辩护律师的质证会变得非常容易,法官大概率也会不予采信这类证据。”
李牧然叹了口气,果真如此。
受害人莫莉已经自杀身亡。
缺少了最关键的证人证言,他们要想将最有嫌疑出现在现场的郑尔福抓捕归案,道理和无法证实罗宗华也参与现场施暴是一样的道理。
除非,他们能拿到那个换装戴面具房间的监控视频,因为那个监控肯定能拍下他们戴上面具前的本来面目。
想了想,李牧然摇了摇头:“但其实……我也并不是非要想定郑尔福的罪不可。我是想……厘清这里面的人物关系。我之前判断的是,在视频后面出现的那个只穿着内裤、戴着青面獠牙恐怖面具的人就是罗宗华。那么,如果我们能知道正在实施强暴的这个人是郑尔福的话,那么势必会揭开罗宗华和郑尔福,乃至罗宗华和更多人,他们隐藏在幕后的情色交易。而这些交易,对于我们了解罗宗华,以及追查那个紧追着罗宗华不放的神秘人,有很大的帮助。”
刘刚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支持你的想法。”
见李牧然还在思索刘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时,老白笑道:“刘队的意思是,虽然我们不急着抓人,但你该怎么推断还是怎么推断,这两者不冲突。”
李牧然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已经没有了胃口。
郑尔福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骇人听闻的暗黑交易可能还藏在极寒的冰川之下。
仅李牧然知道的就有,赵婷婷工作室能得到月城大学学生工作处校外实践基地的授权,学生工作处处长施宇强很难讲是清白无暇的……
赵婷婷费那么大气力把租住地的二楼变成一个“情侣情趣中心”,绝不会是为了一次两次情色交易,一定有无数的女孩遭受过一个个心理变态老男饶疯狂蹂躏。
这些老男人可能平日里都会像郑尔福这样,人前人模狗样,人后却是内心扭曲变态的恶魔。
“叮咚……!”刘刚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醒的声音。
看了一眼,刘刚对李牧然:“据周警官回报,罗宗华已经回到区了,现在在家里,他出去的时间不算长。”
李牧然看了看表。
从报告罗宗华坐车外出到现在,也就不到1个时,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罗宗华可能也干不了什么事。
想到这,李牧然稍稍放下心来。
“不知道罗宗华这1个时干什么去了?”李牧然心中暗自思忖道。
6月25日。
门头上写着“汇鑫汽车美容维修店”,店面被间隔成两个区域。
一边是3车位的修车区,一辆车正被吊起,看样子正在更换机油;
一边是2车位的洗车区,2个洗车工正在用高压水枪清洗车身。
溢出的水有股流到路边人行道上,路边人行道上还停着3辆似乎是刚刚洗好的车……
看着被占用的人行道和路面的污水,刘奕帆皱了皱眉:“喂,你们注意点啊,水都流到人行道了。”
两个洗车的工看了刘奕帆一眼,没什么,脸上现出“干嘛要你多管闲事”的表情,但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李牧然此时正站在修车区的边缘,问一个师傅模样的年轻人:“昨,是你开车带罗宗华出去的?”
这位师傅看起来30来岁。
他头戴鸭舌帽,身穿着汽车美容店的蓝色工作服。
他脸上沾着一道道修车留下的油污,嘴唇上和下巴处蓄着浓密而零乱的胡须,看起来已经有好些没有修剪了。
让李牧然有些意外的是,跟他不修边幅的形象比起来,这个修车师傅略带沧桑的脸上有着一双平静而锐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