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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还不是时候
    箭头没入两寸,便被羊舌唯我赶来的左手紧紧抓住。

    哪怕生死一线,胸口处淌着血,羊舌唯我依旧没有惊惧显露,只有暴虐和杀意张狂。

    随手将箭拔出,反手一抛,直接洞穿一个身着甲胄的兵士。

    羊舌唯我依旧不退,带着赶上他脚步的羊舌部将士,继续朝着金日阐逼压而去!

    “怎么办?”

    须卜烈阳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魁梧的身躯竟然向着一旁咳血的金日阐寻求着安全感!

    “杀!”金日阐狠辣地挥了挥手,其身后便有三人走出。

    金日阐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切身地感受到了羊舌唯我的杀意,自然也就不再留手!

    三个宗师,足够将羊舌唯我暂时一拦了。

    金日阐不相信,羊舌唯我真的愿意在这个时候引起皇庭的全面动乱!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退,他一退,心气一失,在自己部属眼前失了一个王应有的勇气,今后,他金氏便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须卜烈阳惊诧,咬着牙看向逐渐逼近的羊舌唯我,神色中挣扎不断。

    “左谷蠡王,皇庭宗师禁止互相杀伐,今日之事若被闻人山主所知……你我怕是后果难料呀!”

    金日阐侧头看了眼畏前惧后的须卜烈阳,不遇事前,这须卜烈阳不失为一个合格的王,但一遇这种关键之事,便失了心中方寸,往日争勇斗狠的劲完全消失不见。

    想到这,金日阐不由想起须卜氏另一个年轻人。

    若站在自己身边的是须卜芝,他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将羊舌唯我击杀在此!

    哪怕大周起兵,如今这秋寒的天气,他们也不敢深追!

    再给他时间,他可以像他父亲那样,辅佐一个英明的君主,于不可能中再续接皇庭之命!

    可惜!

    金日阐将目光收回,他知道须卜烈阳没有这个决断力,他也承担不起这样做的后果。

    “如今单于久不现身,今日你我二人问帐于前,都不见单于出现。”

    “别说动用宗师强闯,就算你我二人领大军前来,闻人山主都说不出你我一个不对来!”

    金日阐眼中已然是舍命之态,他扬起手中族传之弓,大喝道:“杀!”

    “不见单于,我身不退!”

    “诸位勇士所在之地,便是我金日阐埋骨之所!”

    须卜烈阳看着没有半点征兆,就这么赌上身家性命搏命一击的金日阐,再看羊舌唯我那副魔神之态!

    心中惊慌却终没有吞没他的理智!

    一挥手,两个身影从他身后跃出,朝着羊舌唯我围攻而去。

    “左谷蠡王既然有此决心,我须卜烈阳承父命,更受单于天沐之恩情,今日为了单于,我须卜氏何忌以下犯上乎!”

    须卜烈阳已然将他一生中唯一一句有学问的话说了出来,哪怕这句话最开始是出自他那死去的大哥须卜芝之口!

    金帐外的厮杀声让里面的拓跋睿识方寸大乱,看着床榻之前的公输天仇,终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公输先生,这……单于为何还不醒来?”

    公输天仇面容憔悴,那似恶鬼的脸上竟有一种失魂的虚弱感。

    这一个多月来,除开前几天的血肉移植外,他一直都在疏通这个替身之人的血气。

    他的手段较他父亲终归是逊色一些,以至于一切都已经完成,但这个替身之人却依旧沉睡不醒。

    公输天仇不去看拓跋睿识那暗藏杀意的眼神,回忆着家中所学,将目光定于这个替身之人的小腹之上。

    除了那惊精丸外,他想不到其它原因。

    心中一狠,公输天仇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数十年方才凝聚出来的内劲。

    他不是宗师,无法做到内劲的再生,今日他要是赌这一把,他这一生就彻底失了踏入宗师的可能了。

    “再给我半刻钟!”

    公输天仇手中内劲凝聚,按于这个呼谒单于替身的小腹之上。

    内劲涌动,带动这个替身之人,那被莫名力量拒之于外的血气朝着腹中之物冲刷而去。

    察觉到变化的公输天仇心中凄苦一笑,他苦的是他数十年修炼而来的内劲,笑的是自己赌对了!

    当年他在昏睡中所受的剜肉之苦,他能活下来,带着公输家的希望活下来,原来……也是用了他父亲半生辛苦所得!

    半刻钟过,外面杀伐声愈烈,拓跋睿识的手也将腰间之刀提出半寸。

    “好了!”

    公输天仇将手收回,侧身让开,一双无神失距的眼睛出现在拓跋睿识视线之中。

    “蹭蹭!”

    拓跋睿识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看着那除了眼神外与呼谒单于没有丝毫不同的脸,瞪大了眼睛,将这个替身身上的每一寸都看过后,方才一叹。

    “公输先生技通鬼神,这才是真正的夺天地造化呀!”

    “睿识佩服!”

    公输天仇好似没有看到拓跋睿识那紧握着腰间弯刀的手,更对拓跋睿识的吹捧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公输家并不以武见长,所以历代传人跨入宗师时年岁都不算小。

    当年萧立渊领兵破门时,他公输家是有宗师供奉在的,若不是为了保密,他父亲大可以让宗师出手,化开他体内的惊精丸。

    而不是绝了自己最后一分生机所在。

    “傲儿,记着为父的话。”

    “活着,普通的活着!”

    “我公输家站错队,判断错了时势,如今有此一难,怨不得谁!”

    “但……你要好好活下去!”

    被深埋在记忆中,历经岁月却依旧清晰的话语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公输天仇,不应该是公输傲没有选择听出他父亲的话,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报公输家灭门之仇!

    “父亲……我追上你了。”

    “你藏下的最后手段,我学会了呢!”

    “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灭了他萧立渊满门,屠了墨家传承!”

    公输天仇从记忆中挣脱出来,将手掌划破,将鲜血滴落在这个已经成真的呼谒单于鼻子之上。

    鲜血的刺激让原本无神的人眼中逊色冒出非人能及的凶戾。

    “吼!”

    嘶吼声响起,这个呼谒单于一把抓住公输天仇的手,张开大嘴一口咬在其手掌之上。

    “叮铃”,公输天仇带着丝痛苦摇动腰间铃铛,看着身前这个属于自己的杰作,语气莫名道。

    “记住我说的话。”

    “待阳光照脸,你便以压抑着的声音说出‘尔等欲叛乎’?”

    带着血丝的大嘴松开,这个呼谒单于多了几分灵动,对着公输天仇回道:“好的,主人!”

    一切准备好,公输天仇随意将深可见骨的手掌用纱布缠起,随即看向一旁目光闪烁的拓跋睿识。

    “左贤王大人,可以了。”

    “请……带呼谒单于出去,制止这一场纷争吧!”

    “现在……。”公输天仇的目光好似穿过金帐,投向了南方那座巍峨的雄城,

    “还不是时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