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端看着张浚指去的方向,不由得微微一愣,就算不回头张浚也知道那个方向正立着的乃是赵斌,当即眉头微皱看向张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不知张大人欲要如何处置我啊?张大人如今官不过川陕宣抚处置使,又能如何处置我?”
张浚冷笑道:“刚才本帅就过,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本帅有陛下授予的便宜行事之权,自有处置军中将领之权”,张浚完起身抱拳向东南方拱手道:“如今两军开战在即,自然当求圣皇先祖、过往神明保佑,曲将军如今威望日盛,这祭祀一时就全权拜托给将军了!”
曲端面色更冷,缓缓道:“祭祀?那曲某倒是要谢谢张大人,还给某家留了一条活命啊!”着曲端也缓缓站起身,背负着双手,双目平静的看向张浚。
张浚见曲端如此,还以为曲端已然被自己气势所慑,当即摆摆手道:“既然如此,就请曲将军将军务和其余几位将军交接一下,然后收拾收拾行囊,早日动身吧,至于这个大金的奸细!左右还不给我拿下!”
这时众人都随着张浚的手指看向曲端,以及曲端身后垂手低头而立的赵斌,曲端却看着张浚洋洋得意的样子,先是轻笑一声,随即迈步侧身让开自己的交椅,冲着赵斌抱拳躬身施礼道:“少爷,这张浚迂腐顽固,志大才疏,好名轻才,有他在我二十余万大军恐一战丧与西北啊!”
立在曲端身后的赵斌也不由得长叹一声,虽没挑起帽檐,但因为张浚坐的高要比众将高出一节,所以赵斌倒也能看清他的面容。看着案后洋洋自得地张浚,赵斌不由得想到后世之人对张浚得评价,“三命为将,三致败,且劾李纲,杀曲端,疑岳飞,荐秦桧,虽为南渡名臣,无可纪之功”。
看着如今初次为将就要犯下大错的张浚,赵斌也不由得长叹一声,随即抬手解开外面大氅的系带,闪身脱下大氅,露出其中月白缎子的武士袍,一旁的张睿自觉探手接过赵斌脱下的大氅。而赵斌则绕过身前的交椅,坐在方才曲赌位子上,这才抬手摘下头上的毡帽,曲端老老实实接过赵斌手中的毡帽,随即转身立在赵斌身后,去了赵斌刚才所站的位置。
堂内众将见此一幕都是微微一愣,毕竟曲赌能力众将虽然信服,但是那脾气可没有一个不骂的,此时竟然能老老实实帮人拿帽子,立在后面充当侍卫、副将之职,看着如此样子的曲端,不由得众将不惊啊。
而张浚的目光就不样了,一眼就看见了赵斌身上锦袍绣着龙纹和十二章纹,惹得张浚大笑出声,“好好好,曲端!我看你还有何话,此人身穿锦袍绣龙纹,还暗绣十二章纹,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你曲端称他为少爷,必是一丘之貉,来人啊,还不将这一对反贼给我拿下!”
可张浚却没发现,场内只有他一人大笑出声,其余众将却都已经将手摸向了腰间的兵刃,要知道截至目前张浚已然呼唤了两次护卫,门口却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再加上赵斌这一身打扮,一时间众将都不得不怀疑曲端是不是真的准备要发动兵变。
吴阶再打量赵斌几眼后,扭头看向曲端问道:“曲将军,这一幕实在是令某费解啊,还请将军为我解惑啊!”
曲端看着面前神情紧张,单手扶剑的吴阶,刚欲话却被台上的张浚摆摆手打断道:“吴将军,和这些乱臣贼子什么,早日将他们拿下问罪也就是了!”
“得,晋卿兄,看来这里是没某话的地方了”,曲端完这一句,当即闭嘴不言,老老实实垂手立在赵斌身后。
而赵斌探手拿过一旁的茶盏,细品一口后,扭头看向张浚缓缓问道:“张大人?你张口反贼,闭口乱臣的,莫非是在我?”
张浚闻言骄傲的将头一扬,“不错,就是你这擅穿龙袍,图谋不轨的乱臣贼子!”
“呵呵呵呵”,赵斌缓缓放下茶盏,“张大人,你看看某,我记得你在靖康年间为太常寺主簿,掌礼乐祭祀一事,想来太祖圣像你应该记在心中吧?”
“那是自然!我大宋太祖容貌雄伟,器度豁如,某有过目不忘之能,太祖圣像自然牢记脑直,张浚边还边抱拳拱手,昂首挺立,面上满是憧憬骄傲之色。
赵斌见此不由得轻笑道:“如此张大人你看看我,长得比太祖如何啊?”
“哼,你这人好生狂妄,竟然敢在本官面前自比太祖”,张浚着终于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颅,看向赵斌,可就这一眼,张浚的后半句话却再也不出来,整个人向后倒退半步,撞得身后椅子嘎吱作响,不过这也让张浚回过神来,“你是何人,怎么会和太祖如此相像,不过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冒穿龙袍啊!”
“哎,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既然如此就都进来吧。”
赵斌完也不再侧头看向坐在正中的张浚,而是端坐交椅之上,又端起手边的茶碗细细品味起来。只把张浚看的是一头雾水,不过其余众将却都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大堂的门口处。
只见原本空旷无饶门前,忽地闪出两道人影,左手边一人身穿正五品官袍,颔下无须,单手托着一卷七彩绫卷,右手边一人身穿从五品官服,怀中斜抱一柄金锏,此时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可谓是熠熠生光,正是赵忠、赵德二人。
紧随这二人身后的乃是两员金甲神将,只见这二人身披夔牛甲,一人左手提大棍,一人右手提大棍,此时昂首挺立,阔步而行,跟在二人身后却是二十名军卒,身上所穿的甲胄乃是殿前诸班直的甲色,手中分执金枪、银戟、铜锤。
这一队人马一亮相,堂内众人神情都是一正,纷纷起身恭迎,而赵斌虽然没起身,眼中也露出惊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