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忠、赵德在大堂之外亮相,堂内众将神情具都一正,就连刚才还一连倨傲立在桌案后的张浚,此时也绕过桌案快步向外迎去。毕竟随着开封城破,二帝被金人劫掳北上,宫中之人十死九逃,殿前诸班直更是悉数战死,所活之人百不存一。
就连张浚这次北上,所带亲卫也都只是当年牛头山各地前来勤王的普通军卒,一个个虽然也是全套铠甲,但远没有赵忠二人领来的衣着华丽,再加上赵忠、赵德这两件官袍,做工精良、制式讲究,一看也不是建康行在所能做出来的。更何况赵德手中还抱着那柄金锏,场内一众武将盯着赵德手中的金锏,此时扶着腰间兵器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曲端更是满脸激动之色。
话间张浚也来到赵忠面前,整个人昂首挺立满脸都是骄傲之色,微微一拱手道:“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见过这位大人,却不知大人来此可是陛下有何训示?”
赵忠闻言面色淡然,浅浅扫了张浚一眼,也不多言而是迈步绕过拱手的张浚,先是来到赵斌面前,对着赵斌郑重一礼,随后才转身立在桌案之前,单手将手中锦缎微微向上一托,“入内内侍省右班都知赵忠见过诸位将军、大人,道君皇帝有诏,某代传诏,西北诸将及太常寺主簿张浚接旨!”
张浚被赵忠如此无事,不由得气的面色铁青,这边刚满脸怒气的转过身,就听到赵忠口中的话语,尤其他对自己太常寺主簿的称呼,面上怒意更浓,可看着赵忠那严肃的神情,手中高捧得七彩锦缎,也只能是老老实实躬身施礼。至于堂内一众武将、参军早在赵忠站在桌案之前,就已然抱拳拱手,施礼敬拜了。
看着屋内众将安定下来,赵忠当即将手中锦缎展开,缓缓念道:“朕膺昊之眷命,虽国破被掳,囚困北国,然上眷顾,竟在北地得见太祖后裔,实乃眷大宋,保我大宋国运不断!公子赵斌,曾祖为昔年南清宫八贤王,祖父赵惟叙,父大名府赵安,依族谱论公子为太祖皇帝四世孙,朕之皇叔,康王九殿下赵构之皇爷!”
听到此处,场内众人原本就已经严肃的神情,此时都透出几分凝重之色,曲端更是激动的双手颤抖,身形躬的愈加的低。唯独张浚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竟然全然不顾礼法,抬头诧异的望向赵忠。
赵忠看着场内众饶反应,微微一笑,随即继续念道:“值此国破家亡之际,公子斌文武兼备,德才服人,朕效祖制封公子为一亲王、二良王、三忠王、四晋王、五德王、六敬王、上殿不参王,下殿不赐王,是为八大贤王,另外复你家御赐金锏,真宗曾封金锏一龙三凤,今朕加封此锏三龙九凤!上打昏君,下诛逆贼,若逢皇帝昏庸不明,皇叔当可取而代之!钦此!”
随着赵忠念完,台下曲囤一个高声附和,“臣曲端谨遵陛下圣谕!”
紧随其后,则是张睿、张立、张用、刘锡等人,随着自家主将行礼,跟在后面的参军等人自然也是纷纷高呼不止,一直到最后吴阶也抱拳拱手领了圣旨。一时间偌大一间大堂之内,只剩下张浚一人,立在大堂正中,抱拳躬身可却高仰着头看向赵忠,口中却是一言不发。
赵忠见此微微一笑,将手中锦缎对折合在一处,向前微微一递,“怎么张大人莫不是有什么意见,难道要抗旨不成?”
张浚眼珠微微一转,随即直身挺立,指向赵忠喝道:“诸位将军!不可被奸人蒙蔽,如今开封城破,道君陛下被掳北上,宫中一应袍服甲胄也必落入金人手中,此人定时金人奸细诈托道君皇帝之命,来诓骗我等!”
赵忠闻言轻笑道:“你这人好大口气啊!如此简单一句话,就将我等定为金人奸细了,却不知你可知这道圣旨是如何得来的?”
张浚笑道:“那还用问,必是你等假托陛下圣名,自己伪造拟写而成。”
“哈哈哈哈,张大人,这封圣旨乃是八贤爷亲自北上,在五国城亲自面见二帝,讨要而来,与其同行的一人姓邓名肃,道君皇帝手书一封圣旨,御封八贤王和大王金锏,渊圣皇帝手书一封圣旨,被邓肃带回建康。你我这封是假的?那邓肃那封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张浚被赵忠这么一问,一时结结巴巴却不出话来,这还让他怎么答,总不能两封都是假的吧,那赵构的皇位可就没了,赵构皇位没了自己这宣扶处置使的职位也将要化为泡影了。
而一旁的吴阶闻言却冲着赵忠微微一礼道:“吴阶见过赵都知,却不知如今贤爷安在?我等当大礼参拜。”
赵忠闻言微微一笑,随即侧身看向一旁的赵斌,赵斌见此也不再隐瞒,缓缓起身,负手挺立道:“我就是赵斌!”
刚才赵忠宣旨之时场内唯有赵斌和捧着金锏的赵德纹丝未动,再加上赵斌这一身锦袍,众人哪里还能猜不出来,原本目光就暗暗看向赵斌,此时一见赵斌起身承认,急忙调转身形冲着赵斌深施一礼,口中齐呼道:“臣等拜见八贤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斌微微一笑抬手虚扶道:“诸位将军免礼,平身!”赵斌完缓步绕过桌案,端坐在之前张浚的位置上,张立、张用当即手提大棍,一左一右立在赵斌身后。而赵德和赵忠一人捧锏,一人托旨分立在桌案左右。
吴阶看着桌案后的赵斌,二次施礼道:“吴阶见过八贤爷,某心中有一疑惑,还请少爷解惑。”
“吴将军坐镇西北,累立战功,有话请讲当面!”
“邓大人北上一事,某也曾有耳闻,不过当时卫队长似乎姓狄名斌,不知和公子如何称呼?”
吴阶这话一出口,赵斌、赵忠几人都面露微笑,堂内有一将更是昂首挺立,满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