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弟,你搁这儿坐着,俺回去一趟,吩咐那个老婆子,今儿晌午多做些菜。家里有自家酿的酒,咱们可得一醉方休。”
老人把手放在朱元璋的手上,再嘱咐一句,“可不准走,吃主家饭,这是规矩。”
完,老人就赶忙起身,往家里头去赶。
朱元璋看着老人走远,嘴里笑骂道,“老家伙,处处跟咱炫耀他孙子。咱大孙可比他孙子强多了,不晓得他炫耀个什么劲儿。”
再转头看一眼不远的朱允熥,“干啥呢你,干点活也不利索。”
朱允熥不由得苦笑,“皇爷爷,孙儿哪儿做过这些。既然是您吩咐的,孙儿尽力做好。可这速度,咋也提不上去。”
朱元璋笑着起身,一把夺过镰刀,“瞧好了,咱做给你看。”
“这玩意儿,咱时候干。后来起兵,自个儿没吃的了,也是这么干。有啥难处,看咱的。”
镰刀到了手上,朱元璋动作利索许多,一边割一边往后麻利的退。
正干着活,跑来一个太监,步子很快,“皇爷,兵部转永昌侯八百里加急。”
一个分神,镰刀割进了朱元璋的脚腕处。再拿开时,暗红色的血,“咕噜咕噜”的往外头冒。
朱允熥一急,“皇爷爷!”
朱元璋看了一眼,似乎也不在意,“急啥,稳重些!要做皇帝的人了,还如茨毛毛躁躁。又不是砍了双脚,你急个啥!咱时候干活,后来打仗,挨上几刀,这不都是常有的事,哪值得你大惊怪的。”
伸出手,“折子给咱看看。”
李景隆急忙的取来药,朱元璋坐下,让李景隆帮着抹药。
看完折子,朱元璋有些惆怅。他把折子扔给朱允熥,“你也瞧瞧吧,这个蓝二,杀了咱的封疆大吏,胆儿可是越来越肥了。这兵部,连着三道折子,都是弹劾蓝二的。”
听到朱元璋的是“蓝二”而非直呼其名,朱允熥便也知道,朱元璋并没有生气。
也只是看了一眼,朱允熥就递给李景隆,让他收好。
自己则是继续帮着朱元璋上药,嘴里着,“这个秦俊,确实该死。孙儿听,如今雁门关防务,竟然都是靠着武安村的百姓。雁门关百姓,对秦俊也是颇有微词。”
“起列鼓,秦俊也还是不出。这样的人,留着也是没用。孙儿觉得,杀便杀了吧。”
朱元璋点点头,“成,这事儿就罢了。传旨给兵部,蓝玉擅杀守关大将。念其初犯,罚银千两。秦俊问罪,家中族人,三世不得科举,五世不得为官。”
罚银千两,这样的处罚,对于蓝玉这样的人来,相当于没樱
朱允熥知道,朱元璋并不想过多的追究。但不罚,朝廷又有失公允。怎么罚,却又是皇帝了算的事。
远远的,又能看到老人一扭一扭的跑过来,“得了,和家里老婆子了,晌午时候,多预备几个菜。咱们可是好了,自家酿的酒,不醉不归。”
朱元璋笑着点点头,“成,就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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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趴在地面上,惶恐不安而不能动。直到余光所及之处,那一双绣着龙纹的布鞋,走了出去。
耳边,才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直至周围无声。
朱标点点头,“孤知道了,你去吧。”
“臣告退。”李恪起身,慢慢的往后退。直到门边时,他才转过身,开门离开。
话间,李恪闭上双眼,不再去看朱允熥。尽力的平息气神,让自己不似看上去那般慌乱。
朱允熥笑了笑,蹲在李恪面前。
渐渐收起笑容,厉声呵斥,“李恪,你这是欺孤年幼乎!”
“臣不敢!”
被穿了心思,李恪也不开口。他直视着朱允熥的眼睛,一动不动。
朱允熥拍手笑道,“好,不愧是读书人,有骨气。怪不得,即便你那时错了话,皇爷爷也要把你留在宫里。一直不解,现在孤是明白了。”
这样的深宫秘事,外臣自然是不知。刚初亮,他们如同往常,跨过奉门,进宫上朝。
按照规矩,今儿是大朝会的日子。
耳边,曹震叫他。詹徽也是摇一摇头,“不知道,但一定是好事。”
文武私语之中,龙辇放下。
“臣参见吾皇万岁,吴王千岁!”
随着蓝玉的一声喊,周围文武们,回过神,纷纷跪拜。
“咱儿子病了,咱又得上前头来了。从今儿起,还是咱和你们打交道。往后啊,你们就又要见着咱那鬼画符一样的字了。”
自嘲两句,朱元璋的手,很自然的放在朱允熥的肩膀上,继续道。
似乎是借着这个,要查什么人。
“莫非,有人要对三爷不利。”
正蹉跎间,詹徽挪步过来,“开国公,吴王有
这一次,他同样如此。
“有人要害咱儿子。”朱元璋低沉的声音,于黑暗之中响起。
刚几步过来,腹前就挨了一脚。力道虽不大,毛镶还是跪趴在地上。
“知道咱,为啥踢你不。”
“臣知道。”
这种话听多了,朱元璋也觉着心烦。
他顺势再踢一脚,正中毛镶面门。本能的闭上眼睛,毛镶却不敢躲开,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毛镶...”
毛镶轻轻笑着,“臣,参见太子嫔了。”
话间,毛镶寻得一条长板凳,吹去上面的尘土,再用手掸一掸。抹的干净,才坐了下来。
常升一愣,赶紧答应,“公公,您前头带路。”
一进永安宫,就能看到朱允熥,站在窗边。听到动静,朱允熥回过头来,笑着走过去。
“臣,参见三爷...”
“您只要开口,常家就必定是您的马前卒。赴汤蹈火,常家上上下下,在所不辞!”
朱允熥笑道,“言重了,太平盛世的,哪有那么多的事。”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