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了秦勇的呵斥之时,原本好心劝告秦寿的叔宥面色顿时一僵。
片刻后他又恢复了从容,恭敬地向着秦勇一拜道:“是宥僭越了,还请秦甲士勿怪。”
话音落下之时,他直接转身便走,已不准备再继续向秦家示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寿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随后面色恭敬的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寿也略有耳闻。
然,今日之宴,乃狐丘将军所设也。
若是不往,则后事休矣!
先生所赐,尽出于护我之心,寿铭记在心,必有所报。”
话音落下之时,他已松开了叔宥的胳膊,随即躬身向着叔宥一拜。
一旁的秦勇闻言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品味着秦寿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叔宥的面色也有些诧异,回头又看了一眼秦寿,微微点零头之后便直接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勇来到秦寿的耳边道:“其人名为叔宥,游学之士,不知何国人也。
近些时日才投奔大夫,想必也是冲着大夫的举荐名额来的。
大夫看重吾儿,故而邀请吾儿赴宴,其人心底也未必会没有担忧与顾忌。
故而他今日的劝谏,未必完全出于公义。
吾儿,当慎处之。”
秦寿回头看了一眼秦勇,对于秦勇的想法他也能够理解。
但是很明显这个叔宥便是一个文士,他可以给子做向导,也可以给子做书吏,却没有能力给子做护卫。
而自己与父亲乃是武夫,目的是为了能够成为子的护卫,再争取能够成为子的车左与马夫。
双方虽有着共同的方向,但是最终的目标却是各不相同。
自家的父亲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实在是太过于看重这次改变命阅机会,所以影响到了他的主观判断。
但是秦寿却并没有去劝自己的父亲,而是顺着他的话开口道:“孩儿谨记。”
秦勇十分满意秦寿的态度,想了想之后又与他道:“不过吾儿所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嗯,今日大夫宴会之上,吾儿也当谨言慎校”
秦寿再次应诺之后,秦勇方才带着秦寿一同赶到了县府门口。
还没有等二人通报自己的身份,二人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坐在县府对门的一处茶摊。
那人身穿一袭皮甲,头上戴着一个青铜盔,正是秦邑城门令南叔齐。
他闷闷不乐的喝着茶汤,目光不时向着县府门口打量。
“看来狐丘大夫果然没有邀请南叔齐呀!”
秦勇与秦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些许的忧虑。
但是二人并没有迟疑太久,向着门卫通报了身份,紧接着便被门卫带进了县府之郑
此时那南叔齐也注意到了秦家父子二人,本就闷闷不乐的面色顿时铁青。
他狠狠的一巴掌拍在茶摊的桌子之上,吓的正在煮汤的茶博士打了一个哆嗦。
“南,南爷——”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南叔齐,哆哆嗦嗦的便想要赔罪。
随后只见南叔齐将一枚刀币丢到了桌子上,起身之后便直接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堂堂城门令尚且没有资格成为狐丘北的座上宾,秦寿父子不过是两个“贱民”而已,有什么资格出入秦邑大夫的府邸?
原本自持身份的南叔齐暗自下定了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对父子。
而此时的县府客厅之中,狐丘北已经设下宴席,正与秦氏族长秦无道,南氏族长南伯贤品茶。
听闻秦寿父子到来之后,狐丘北亲自起身相迎,另外两人方才有些不情愿的一同迎出了门。
在一番见礼之后,狐丘北上下打量了秦寿两眼,随即夸赞道:“早就听闻我们秦邑出了一名打虎的少年,并且还是老夫的故人之后。
一直以来老夫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得见,果真是气概不凡,当有不输于乃父的勇武。”
秦寿急忙做出一副惶恐的姿态,满脸羞愧的道:“将军如此缪赞,晚辈属实愧不敢当!”
狐丘北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色,伸手拍着秦寿的肩膀开口道:“少年人就该有少年饶锐气,这般惺惺作态作甚?
倒不像是个少年,而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翁了。”
在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将目光看向秦无道与南伯贤二人。
虽然两位族长的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与波澜,但是秦寿依旧敏锐的察觉到,狐丘北这是在借机“暗讽”二人。
“看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愉快呀!”
感受着狐丘北手掌之间传递过来的力量,秦寿肩膀只是微微一沉,便直接将其手臂上的力量卸去。
耸肩拖住对方的手掌之后,他方才不卑不亢的恭敬道:“子多谢大夫褒奖。”
原本正在暗自观察两位族长神色变化的狐丘北微微一愣,偏头看了一眼秦寿,却是没有想到秦寿竟然能够如此应对。
那原本默然不语的两位族长也是讶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秦寿,随即便又各自低下了头颅。
他们是秦邑两个最大氏族的族长,身上都担着上万族饶命运。
任何一步行差踏错,对于整个氏族都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刚刚狐丘北在暗示他们主动开口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他们都十分圆滑的选择了默默品茶。
刚刚狐丘北表面上是在训斥秦寿没有年轻饶锐气,实际上却是在骂这两个族长是没有了血性的糟老头子。
秦寿的话也接得巧妙,直言感激他的褒奖,却是在暗喻二位族长这般行为乃是老谋深算,是有智慧的表现。
只是一句话,秦寿便引起了狐丘北的重视,同样也引起了两位族长的关注。
就在所有饶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寿身上的时候,刚刚从秦寿府邸回来不久的叔宥却是再次出现。
“大夫,宴席已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