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心底恼怒,但是他也确实是想不出解决此事的办法,当即冷哼的一声,随即开口道:“此事既然疑点重重,那就暂且作罢。
但是赵子毕竟对我大周有功,也不能不进行赏赐。”
他的话音方落,便又有臣子出言开口劝阻道:“大王,微臣以为不妥。”
周子脸上已经露出了些许的不快,将目光看向开口话之人,冷冷的问道:“有何不妥?”
“大王,赵氏的封地在栎阳,而栎阳在数月之前便已经加封给了晋国。
那么,赵氏便应该是晋国的封君。
晋国的封君立下了功勋,大王应该嘉奖晋侯才是,怎么能够越俎代庖的直接赏赐赵氏呢?”
在场的人闻言都是一愣,大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规矩了?
子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司宫问道:“是这样的吗?”
司宫看了一眼秦寿,有些不想得罪他,但是子既然发问,他又不好不直言以告。
“在函谷关的时候,秦侯麾下的孔儒立下大功,先王想要赏赐他,却被他以自己是秦国的臣子,不应该受到子的赏赐为由而回绝。于是,先王转而赏赐了秦侯,免除了秦国三年的岁贡。”
周子闻言皱眉,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一件往事。
而后将目光看向赵无疆,想了想之后道:“既然这是父王定下的规矩,孤王也不好擅自更改。
既然如此,孤王便僭晋侯为“晋公”,赐玉戈。至于赵子的封赏,便交给晋公吧!”
秦寿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赵无疆也是一脸的懵逼,满脑子都是“我怎么变成晋侯的臣子啦?不对,那今后我岂不是要叫便宜外甥君上了?
也不对,是今后我主君也要叫我外舅啦?”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让他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反驳之语。
而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周子便已经将此事敲定,由不得他再继续开口反悔。
而秦寿也渐渐的想通了此事,觉得赵氏成为晋国的臣子也不错。
如此一来,秦国与晋国之间便又多了一个枢纽,今后的关系也能够更加紧密。
根据赵无疆的功绩,已经足够获得整个栎阳作为封邑,今后有赵氏坐镇栎阳,秦国也就不必再担心东边的某些诸侯会对秦国图谋不轨。
想通了其中关键,秦寿便也没有出言反驳。
等到散朝之后,周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随后立即便招来了叔宥与姬婉议事。
在得知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姬婉皱眉开口道:“看来,冢宰也不容觑啊!
父王今后要想替换掉他,恐怕有些…”
他的话没有完,周子便已叹了一口气道:“父王当初让孤王继位之后便立秦侯为冢宰,孤王心底一直犹豫不决,这才有给了那个老东西机会。
现在他已经心生警觉,想来也就越发难以抓住把柄!唉,再加上今日的事情,孤王也实在不好再让秦侯做大周的冢宰了呀!”
他的话音方落,却发现一旁的叔宥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便沉声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想法?”
叔宥闻言叹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今日早晨,我在路上遇到一妇人正与她的夫家争执。”
周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却是轻笑道:“叔宥先生竟然也会农妇之事感兴趣,当真是令孤王新奇。”
叔宥闻言讪讪的笑了笑,随即继续开口道:“那妇人是一商贾之女,自幼勤勉聪慧,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妇饶夫家有一家食肆,家产颇丰,无奈只有一个平庸的独子。
在得知了她的美名之后,花了大价钱求娶了妇人入门。
妇人入门之后依旧勤勉,很快便将食肆经营得井井有条。”
姬婉微微皱眉,随即开口问道:“如此,为何这家人还会当街起争执呢?”
这个时代的夫妻之间讲究一个相敬如宾,正常情况下连大声呵斥几句都会觉得丢人,又怎么可能会当街争执。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有重大的缘由。
而叔宥在这个时候与子起这件事情,想必也绝不只是一个农家之事那么简单。
果然,叔宥紧接着叹了一口气,随即继续道:“刚开始的时候,夫妻关系确实和睦,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
直到不久之前,国战爆发,妇人娘家受到影响,以至于出现了困境。
妇人不忍娘家受苦,于是便偷偷摸摸的接济娘家。
最开始夫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又觉得对方毕竟是妇饶娘家,彼此之间也是亲戚,确实不该袖手旁观,所以便也接济了一二。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娘家弟要娶妻,但是对方索求的聘礼极高。
无奈之下,便只好找到了妇人。
妇人念及养育之恩,便再一次接济了娘家。
但是,偏偏夫家的女儿也要嫁人,同样需要一笔丰厚的嫁妆。
在得知妇人把家里的积蓄都给了娘家之后,便爆发了这一场冲突。”
周子闻言皱眉道:“出嫁从夫,这妇人竟如此不守妇道?”
他的声音方才落下,一旁的姬婉却是翻了个白眼。
叔宥的是这个妇人一家的事情吗?
他听懂了叔宥这个故事的含义,又见自家父王懵懂,便只好开口解释道:“先生忧虑的,恐怕不是妇人与其夫家的事情。而是秦侯入朝之后,若是秦国遇到了什么困难,秦侯或许也会如同妇入念娘家一般惦念着秦国吧!”
周子闻言方才恍然大悟,而后看向自己的女儿道:“哎呀,你怎的不早些提醒父王!”
姬婉却是没有回应他,而是口中喃喃的道:“妇人操持家业,孝顺父母公婆,非不贤也。然,于娘家是孝,于夫家却是祸非福。
秦侯非不贤也,然秦国初立,百废待新,若真是让秦侯执政大周,未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