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眼镜男没有骗他。
楚红惠见了他,一如上次见面,慌张到不知所措,眼睛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神,颤着声音:“孩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妈妈。”
“我没有认错人,你是妈妈,你就是我妈妈!”
沈星河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肯认自己,痛哭流涕地道:“妈妈,我是星河,你不认得我了吗?”
楚红惠慌张地四处张望,见周边没有熟人,随即黑着脸,厉声呵斥道:“我了,我不是你的妈妈,你认错人了,你别乱喊!”
“还有,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完,便抱起男孩匆忙往区里走。
而沈星河被区的保安拦了下来。
这一刻,沈星河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的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抛弃了。
沈星河以为他不见了,母亲会伤心会难过会着急,会南地北寻他找他,把他给找回来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历尽了千辛万苦站在她的面前,她他认错人了。
她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这时,徐晚宁已经泪流满面。
有些父母为了儿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在所不惜,而有些父母却亲手把自己的儿女推进万丈深渊见死不救。
原来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生了孩子的人,都配被称为母亲的。
徐言白告诉徐晚宁,在半年后的冬,他在街头卖艺的时候遇到了徐辞安。
也许是那太冷,也许是他饥饿的原因,笛子吹着吹着,只觉得眼前的人和物渐渐变得模糊,整个人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沈星河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里。
徐辞安告诉沈星河,他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就注意到街头卖艺的他了,一直暗中观察并且报了警。
沈星河晕倒的时候,沈辞安抱起他要送往医院,而眼镜男等人却冲了出来要拦住他,被早已埋伏在人群里的便衣警察一举捉拿。
“孩子你别害怕,坏人都已经被警察叔叔给抓起来了,你现在自由了。”身穿着白大褂的徐辞安也是沈星河的主治医生,“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记得你的家在哪里吗?我让警察叔叔联系他们,把你带回家。”
沈星河眼神空洞,紧紧地咬着唇,一言不发。
徐辞安怜爱的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安抚道:“你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的,警察叔叔也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他们的。”
“不用找了。”沈星河的声音微弱又冰冷,“我没有家,也没有父母,他们都已经死了。”
徐辞安颇为震惊,但又觉得这也算是意料中的事。
沈星河以为自己会被送到孤儿院,但没有想到徐辞安会提出收养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今起,我就是你法律上的爸爸。”徐辞安想了想,“我还有个女儿,她名字叫徐晚宁,比你几岁,她很可爱的,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沈星河不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这两三年里,他不光卖艺讨钱,还被逼着做过不少坑人拐骗的事情。
他这样的人,不干不净的,在别饶眼里,是骗子,是坏人。
“我的女儿,她一直都很羡慕她的同学有一个哥哥。”徐辞安笑道:“我也想这个世界上能多一个人疼她爱她。”
沈星河目不转睛地看着沈辞安。
他没告诉徐辞安,他是羡慕他女儿徐晚宁的。
因为徐辞安在提及她的时候,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芒。
就像父亲沈山看他的时候,笑意会从眼角里溢出来。
一个爱孩子的父亲,不会是坏人。
所以,沈星河答应了徐辞安的收养。
徐辞安问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沈星河摇了摇头,“我忘了。”
父亲走了,母亲不要他了,他的人生将此不会再灿若星河。
这个名字,与他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徐辞安思忖片刻,“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言白,徐言白,这名字你喜欢吗?”
见他眼神迷茫,徐辞安笑着解释道:“这话的意思是话一出口,就不能随便更改收回。过去的事情,你把它给忘记了。从今开始,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你不仅要对自己负责,也对别人负责。”
末了,徐辞安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的人生已经拨云见日,不要再有自暴自弃的想法,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对自己负责,明白了吗?”
把埋藏在心底里多年的秘密出来,徐言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仿佛压在他身上的巨石,瞬间就被移走。
这么多年来,徐言白从不敢揭开伤疤示人,包括徐晚宁。
因为他的过去是肮脏的,带着污点的,他害怕她知道他的真面目后,跟别人一样躲着他远离他。
可此时此刻,徐晚宁失声痛哭,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徐言白抽了几张纸巾给她递过去,“该难过该掉眼泪的人是我,你怎么哭上了?”
“我不知道你原来受了那么多苦。”徐晚宁紧紧抓住他的手,眼里难掩对他的疼惜,“你是徐言白,是我的哥哥。爸爸他得对,那些事情过了就让它过去,至于那些你不想见的人,咱们以后都不见。”
徐言白有几分惊愕,随即轻声笑道:“我以为你会劝我原谅她。”
“伤害就是伤害,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身上的伤口会痊愈,可疤痕难消,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原谅的。”
“她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等我的脚好了,我陪你回去看看沈伯伯,给他老人家上一柱清香。”
徐言白点点头,“好。”
晚上九点多,陈铮从警局出来,开车直奔医院住院部。
他过,他要亲自上门赔礼道歉的。
没想到的是,225号病床竟然换了人,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爷子,而徐晚宁不知所踪。
这时,刚好有护士进来查房。
陈铮认得她,也知道她平日里跟徐晚宁的关系不错,好像名字叫曹霞,“曹姑娘,晚宁她人呢?”
“晚宁她今下午已经办理出院手续了。”曹霞颇有些惊讶地看着陈铮,疑惑问道:“陈队长你不知道晚宁出院这事吗?”
徐晚宁丝毫没跟他提过今出院这事,当然,这事主要怪他也没问。
陈铮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答反问:“她的脚不是还不能下床活动吗?怎么这么快就办理出院手续了?”
“我听徐医生,就是晚宁的哥哥,好像是要带她出国治疗。”曹霞也不多,目光落在陈铮还打着绷带的胳膊上,转移了话题,“陈队长你这胳膊还伤着呢,可得仔细注意,要是再受伤,这胳膊……华佗再世也难治好了。”
“出国治疗?曹姑娘你确定没听错?”
“好像是徐医生认识国外一个享誉国际的骨科专家,所以要带晚宁出国找他帮忙治疗。”
曹娟想了想,又继续道:“晚宁原本在国外的工作就要比在这里更有发展前景,老东家也多次邀请她回去工作,所以也有可能把脚给治好,就直接留在那边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