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陈铮心绪骤然混乱,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虚浮的,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
在回家的路上,陈铮给徐晚宁打电话。
三通电话,都是没人接听。
那种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浮浮沉沉的茫然感充斥胸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在收紧,头皮发麻,手脚开始发凉。
隐隐觉得,虚汗似乎想要争先恐后冒出来。
陈铮耳边一直不断回荡着曹霞过的话,思绪一直被她又要离开占据着。
三魂丢了七魄,开车经过保安亭时,连张叔跟他打招呼都没听见。
浑浑噩噩地把车子停好,可当他抬眼瞧见3栋301房的灯光正亮着时,陈铮猛然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心脏跳窜得不能自已,呼吸也突然难以稳住。
徐晚宁正从浴室出来,门铃声被按得惊动地。
要不是她在猫眼里瞧见陈铮那张脸,这门铃就算是被按坏了,也不是敢打开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家上门寻仇来了呢。
徐晚宁把门给打开,见陈铮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而呼吸也比平时要粗重一些,“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铮摇了摇头,看着她,也不话,一个劲地在笑。
看见是她,他那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稍稍安放了些。
幸好,她还在。
徐晚宁见他一脸傻笑,总觉他今晚怪怪的,“陈队,您以后要是没什么要事紧事,能不能别在大晚上找我?”
陈铮眉头微皱,疑惑不解地问:“你这是怕别人瞧见了,会怀疑我们关系不正当?”
徐晚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是会怀疑我是不是干了什法理难容的坏事。”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职业什么身份。
陈铮低低的笑了一声,直勾勾地看着徐晚宁,眸光潋滟若桃花般,“我来找你,确实是因为你犯事了。”
“我?犯事?”徐晚宁食指指着自己,“我犯什么事了?”
“你先让我进屋。”
“有什么事情,在这里就好……”
不等徐晚宁把话完,陈铮已经侧着身子登堂入室。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陈铮把大门给关上,静静地看着她,幽黑的眼眸情绪翻涌得厉害,喉结上下滑动几下。
他的目光过于灼热,似乎要将人焚烧一般,徐晚宁觉得周围的空气像是渐渐被挤压掉,喉咙发紧,“你别这样看着我,有事事。你刚我犯事了,我到底犯什么事儿了?”
陈铮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畏爱潜逃。”
徐晚宁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你什么?”
陈铮倏地伸手,把她紧紧拥入怀里,嗓音像是从胸腔里溢出来,低沉又沙哑,“别走,留下来,可以吗?”
“留下来?”徐晚宁有些懵,“什么意思?”
什么畏爱潜逃?
什么留下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我知道国外那位骨科专家的医技高超,对你的伤势有更好的帮助,我也知道对你来可能国外的发展前景更好。”陈铮稍稍松开力道,可还是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可我……”
“可我的想法很自私,我想你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
“什么国外骨科专家,什么国外发展前景?”徐晚宁终于反应过来了,“谁告诉你,我要走?”
“你们医院的那个护士曹霞。”陈铮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了一遍。
“我的脚就是骨折了,养几个月就能康复,哪里需要找什么骨科专家。”徐晚宁顿了顿,“不过,老东家让我回去上班,倒是真的。”
陈铮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被那个姑娘诓了,还真是枉自己干刑警多年,竟然没能辨识半分。
罢了罢了,方寸大乱,容易失去判断力。
陈铮不怪自己失了判断力,只怪自己以前自欺欺让厉害,低估她在心里的位置。
“那你心里是什么想法?”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两人挨得近,徐晚宁清晰的感觉他温热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觉得,他再靠近些,他们都能亲上,“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们换个方式话。”
陈铮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我的怯弱,我已经放手两次了。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了。”
“陈铮,你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吗?”
“我没喝酒,也没发烧。”陈铮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在吻她!!
徐晚宁脑子“轰”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
他的吻如蜻蜓点水般,甚是生涩,没有技巧可言。
徐晚宁呼吸不稳,声音也在发颤,“你……”
“你先别话。”陈铮打断她的话,“听我。”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你安好便是晴,你的去和留我都可以逼着自己接受。可当曹霞跟我你要走时,我觉得好像都要塌下来了。”
“徐晚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骗你。”陈铮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鼻尖,“陈铮不爱徐晚宁,是我过的最大的谎言。”
玄关处的灯光昏暗,而他的目光却亮如星辰,好像藏了世间所有的星光。
徐晚宁看着他,眼尾渐渐染上腥红,“你把眼睛闭上。”
陈铮深情地凝视她两秒,听话地把眼睛给闭上,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你这是要吻我吗?”
结果,不是预料中的亲吻。
倒是耳朵被人揪起来了。
陈铮猛地睁开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徐晚宁,“不是,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谎是要受到惩罚的。”徐晚宁瞪了他一眼,“你骗了我这么久,别想着几句好话就能让我原谅你。”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呢?”
这个问题,徐晚宁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那行吧,时间不也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完,陈铮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陈铮顿住脚步,蓦然转过身来。
上前一步,如迅雷疾风般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铺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跟刚才的蜻蜓点水完全不一样,这个吻热烈且缠缠,霸道也疯狂,她根本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