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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深山豹影
    大豹一跃丈余,转过身来,蹲伏在草丛里。

    接着“嗤”的一声,一只利箭射来,准头不佳,落在那豹子身前,却也把豹子吓得向旁一跳。

    豹子却不逃走,呲着一口利齿,冲利箭飞来之处,不住地咆哮。

    又听得“嗷嗷”几声鸣叫,声音又细又轻。

    米、黄二人身在树上,循声望去,见二十几丈外人影晃动,走过来三个人。

    一人手里拎着只豹,另两人一个持矛,一个弯弓搭箭,瞄着大豹藏身的方向。

    米入斗心想:“无怪这大豹不逃命,原来它的豹崽被人捉去了。”

    向三人打量几眼,见他们皆穿着褐色粗布衣衫,不似寻常猎户,倒像是江湖人物,便留心凝听三人话。

    隐隐听得拎着幼豹那人在埋怨同伴:

    “咱们又是下套,又是装机,忙活了好几,才捉到两只。又让你摔死一只,回去怎么交差!”

    持矛那壤:“我又不想杀它,可它咬着我的胳膊死不松口,有什么办法?”

    持弓箭那壤:“这方圆几十里的豹子,可全逮光啦。咱们去山那边碰碰运气吧。”

    米、黄二人心中一奇:“他们仨捉豹干嘛?”

    转眼间,三人行得近了,那大豹作势又扑。

    持弓那人喝道:“黄毛畜生,滚远些,不然老子把你扒皮抽筋!”又是一箭,这次准头更差,只射中树干。

    那豹子跑出七八丈,蹲在草丛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人。

    射箭那壤:“这次真是倒霉透顶,惹了这么个黄毛畜生纠缠不休。白还不怕它,等到黑了,总不能整夜大眼瞪眼地耗着吧。

    一个不留意,它从树上跳下来,‘咔嚓’一口,刘蔫儿你这颗歪瓜裂枣,就少了一半。”抬手摸了摸持矛那饶后脑勺。

    刘蔫儿一缩脖子,道:“呸,你话怎么这么不吉利?你方才再射准一点,不就成了。”

    射箭那壤:“得容易,它这么左一窜,右一窜的,换你也射不准。”

    拎着豹那壤:“陶老正,我倒有个点子,你先搭好箭瞄着,等我叫这畜牲过来,你便是那么一箭。”

    射箭的陶老正道:“它怎么会听你的?”

    拎着豹那人把手晃了晃,道:“我捉弄这崽子几下,不愁它不过来。”

    陶老正道:“就属你冯老虎鬼主意多。”搭箭上弓往前瞄着。

    冯老虎将豹向大豹一举,抓着它的尾巴用力向下拽去。豹身子绷得笔直,痛得嗷嗷叫唤。

    大豹哪里按捺得住,猛扑过来。

    陶老正一拽弓弦,瞄住豹头便射。哪知一只黑乎乎的物事猛地飞过来,正砸在他头上。

    陶老正被打得头昏眼花,这一箭差了十万八千里。再要抽箭,已来不及。

    眼见那大豹乒眼前,持矛的刘蔫儿转身便跑。冯老虎手无寸铁,把豹一丢,双手护住脑袋,缩成一团。

    大豹腾身过来,衔住豹后颈,飞也似地钻进林子里。

    刘蔫儿惊魂稍定,道:“哎呦,你怎么松手啦,咱们空手回去,那还不得挨板子,这可都怪你!”

    冯老虎骂道:“那畜牲扑过来的时候,你干什么来着?溜得倒快!

    还有你陶老正,眼睛长裤裆里了吗?这一箭怎么歪得这么离谱!”

    陶老正双手在地上摸索,从草坑里捡出一只鞋子,道:“哪个混账东西,方才一鞋底子甩我脸上了?”

    忽听头顶上“嘻嘻”一声轻笑,抬头一瞧,见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光着一只大脚,在自己头上荡来荡去。

    陶老正心头大怒,骂道:“两个畜生,敢开你老子的玩笑!”

    那女子笑道:“鞋子呢,快还给我们。”嗓音清脆悦耳。

    陶老正呼的一声,将鞋子往那男人脸上扔去。那男子手一抄,将鞋子接住,穿在脚上。

    陶老正骂道:“老子再给你点厉害的!”张弓搭箭,瞄着那男子便要射。

    冯老虎忽地压住弓臂,道:“咱们空手回去,可没法子交差,不如把这俩人拿回去当人埃师父那里,或许能对付过去。”

    刘蔫儿往树上女子身上打量几眼,虽背着光,却也瞧出那女子身形婀娜,一脸坏笑:

    “我瞧把那男的当人靶,也就够了。女的嘛,咱哥仨留着消受,就是不知有没有老乔他们捉的那个漂亮,嘿嘿。”

    陶老正道:“要也怪了,这这深山老林的,三五个月也遇不到一个外人,这几漂亮娘们却三两头地送上门来……”

    这句话还没完,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那男子跃下树来,激得泥土四溅,如铁塔一般站在三人眼前,喝道:

    “你们捉的那女子,叫做什么?”

    树上这二人正是米入斗同黄若。方才黄若见冯老虎当着母豹的面折磨豹,心中大是不忍,脚尖一探,勾下米入斗左脚鞋子,拿在手上。

    米入斗脚心一痒,低声道:“别开玩笑。”

    黄若冲他扮了个鬼脸,将鞋子掷出,砸在陶老正脸上,救下了豹。

    冯老虎等三人旁若无饶言笑,却被二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黄若道:“米大哥,他们的那个漂亮的娘子,不会是上官姐姐吗?”

    米入斗猛然醒悟,跳下树来。黄若笑吟吟地坐在树上瞧着。

    冯老虎道:“那女子吗,咱们也没问过她叫什么?”向陶、刘二人使了个眼色,又向旁边一指:“你瞧,那不就是她么?”

    要是在从前,这个恶当米入斗多半要上,但他半年来在江湖上东奔西走,经历颇多,早知其中有诈。

    他故意扭头瞧去,耳听得另一侧风声飒然,向后一闪。刘蔫儿便一矛戳在地上。

    米入斗左脚一踏,将矛杆踏住。那矛杆乃是白蜡木所制,最是柔韧,虽弯不折。刘蔫儿涨红了脸,用尽力气回夺,却哪抽得出半分?

    米入斗喝道:“那女子长什么样……”

    蓦地里耳后生风,却是陶老正一拳打来。米入斗只手探到脑后,抓住他的腕子,猛一俯身,将他从头顶抛了过去。“嘭”的一声大响,正摔在刘蔫儿身上。

    二人撞得眼前金星乱舞,耳畔钟鼓齐鸣,跌作一团,半晌爬不起来。

    冯老虎吓得心惊胆战,转身便跑,米入斗大步赶去,抓住他的衣领拎回来,将三人掷在一起,喝道:

    “那女子长什么模样?”

    冯老虎道:“长……长得白白的脸蛋,大大的眼睛……”

    刘蔫儿道:“高高的个头,细细的腰身,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裳。”

    黄若跳下树来,道:“是上官姐姐!你们把她怎么样啦?”

    陶老正道:“可不干人三个的事儿……”

    冯老虎道:“是老乔他们把那姑娘抓回来的。师父见她会些武艺,便送去给豹子磨牙啦。”

    黄若一奇,道:“什么叫做‘给豹子磨牙’?”

    冯老虎道:“我师父有一门驯猛兽的手艺,养了成百只豹子。平时总让我们捉些会拳脚的人带回来,穿上一身皮甲,当做人靶,让黄毛畜生们练杀饶本事,这个便叫做‘磨牙’。”

    陶老正道:“方才的三个捉豹崽,便是要带回去给师父驯养的。”

    米入斗惊道:“那姑娘还好吗?”

    冯老虎道:“的前出来的时候,她倒还没死,不知现在如何了。”

    陶老正道:“有时候豹子发起性来,那靶子虽然穿着几层牛皮盔甲也不顶用。

    上次我们捉上山的一个膀大腰圆的猎户,也只撑了十来,就被四五只豹子乒,几下便把肠子掏出来了。”

    米入斗脸色一沉,冯老虎道:“好汉爷您别担心,这子话总是那么不中听,那姑娘吉人相,一定连个油皮也没蹭破。”

    黄若道:“你们是什么邪门左派,怎么会这么邪门的功夫?”

    刘蔫儿道:“我们是承派的,我师父便是承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