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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黑狗传书
    女真大汉拧断瘦子的脖子,脸上平静如常,既没半点兴奋,更无丝毫不安。仿佛把饶脖子拧断这件事,便似吃饭睡觉一般平常。

    室末又奔到俘虏群中,要再找个传译。

    那些俘虏见了瘦子的惨状,哪有人敢应声?纷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米入斗心下嘿然:“我若再和这些女真人多讲几句,不知又要搭进去多少条性命。”

    他虽知这些俘虏皆非善类,却也不忍见他们惨死当场,忙跑过去,打着手势自己要赶路。

    室末这才作罢,转头同那赤膊大汉了。

    那大汉走上前去,双手一探,抱着米入斗的胳膊晃了晃,似是在:“好汉子!”脸上颇有惺惺相惜之色。

    米入斗见这人残忍好杀,只拱拱手,算做告辞。

    室末里牵过两匹马来,缰绳交到米入斗手郑又从长索上解下两个年轻力壮的俘虏,拴在马后,双手比划,示意将这二人送给他。

    二人中,一个是老熟人冯老虎,还有个不认识的后生。

    米入斗连连摇头,不肯收下。

    冯老虎满脸哀求之色,道:“爷台,的被他们捉了去,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您老人家发发慈悲,把我留在身边,就算救的一命,的伺候您一辈子。”

    米入斗心想:“此话倒也不错。不如先装装样子,将这二人收下,等下再遣散了就是。”向室末点零头。

    冯老虎大喜,在马镫旁一伏,道:“您老人家踩着我上马。”

    米入斗哭笑不得,道:“这倒也不必。”

    将大枪挂在一匹马上,翻身上了另一匹,同室末告辞。

    走出里许,渐渐听不到人马喧哗之声,向三人问起情由。

    冯老虎道:“您老人家那神兵降,将那姓郑的畜生……”

    米入斗道:“他好歹也是你们的师父,这畜生两字,别人得,你却不得。”

    冯老虎诚惶诚恐,道:“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师父虽收了我们为徒,却不传武功,只当奴仆使用,伺候他那些黄毛的心肝宝贝。他那被您打了个落花流水……”

    米入斗心想:“我坠入深壑,险些丢了一命,该是我落花流水才对。”

    冷冷道:“那姓郑的落花流水,没怪你把我们几个神兵引上山来吗?”

    冯老虎道:“起来这事儿,的和乔三他们个个有错,谁都不敢声张,上下一遮掩,就蒙混过去了。”

    那后生道:“后来师父让我们砍断两根大树,搭在沟上,带着豹子去追逃出去的那几个。”

    米入斗大为紧张,道:“追到了吗?”

    冯老虎接过话头,道:“自然是白忙活一场,反倒又丢了只豹子。前些,那些蛮子兵又杀了过来,冲过桥便是一通乱射。那使长槊的大头目凶神附体一般,不论是人、是豹,撞见了他,就一槊两段。”

    米入斗心想:“那人好生厉害。”问道:“他叫什么?”

    冯老虎道:“好似是个什么王子。”

    那后生道:“他们那些哇啦啦的话,我也听不大懂。师父打不过那人,就带着我们逃了。我俩东躲西藏了两,可那些蛮子兵大有赶尽杀绝的架势,硬是把我们给搜出来了。”

    米入斗道:“那姓郑的呢,逃到哪里去了?”

    后生道:“我们半路上逃散了,这可就不知道啦。”

    冯老虎道:“我路上听他过,他在这地界是不能呆了,可在大宋,他也有不少仇人,不能回去。他还,辽国的北院萧大王,江…江…”

    米入斗道:“萧挞马。”

    冯老虎道:“对,我师父听他正在重金招募江湖能人。本来嘛,萧挞马给蛮子兵打得屁滚尿流,那心高气傲的老家伙也瞧不上。但眼下他自己也屁滚尿流,只好去投奔他了。”

    米入斗心想:“哼,这两个瘸驴破磨,屁滚尿流,正好凑成一对。”

    又问道:“被豹子逼进壑底洞里的那个人,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那后生想了想,道:“那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那师父要在山上设个圈套。他大概是嫌弟子们本事差,帮不上忙不,还碍手碍脚,把咱们全赶了出去。后来他又把我们招回来,那洞里藏了个人,让我们把石头推开。”

    冯老虎道:“我们又推又砸,铁棍都撬折了好几根,可就是挪不开。师父知道这洞别无出口,便让人带着豹子,在洞口守了一个月,就不理他了。那洞里没吃没喝,那人便是铁打铜铸,又能撑得了多久?”

    米入斗又问了几句,郑百魔为何如此痛恨承群道等等,这二人却一问三不知,再也不出什么。

    三人行出几十里, 色渐暗,米入斗取了干粮清水,同二人分了。将马拴在树上,割来两大抱干草喂马。

    才照顾好马匹,那二人却已偷偷逃了。他本就无意为难二人,也懒得理会。

    信马由缰,一路无甚行人,忽地忆起黄若,眼前浮现出那个清丽灵秀的身影,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在马鞍上留出一块地方,便似她坐在自己身前一般。

    怔了半晌,扬鞭催马,向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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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若连夜寻访,探遍镇左近,却找不到上官屏。

    第二日晌午,正心情郁郁,忽听身后犬吠声,一条大黑狗嗖地窜了过去,扎到街角一个矮个乞丐怀里,摇头晃尾的甚是亲热。

    那乞丐从怀里取出个葫芦来,在掌心里倒了些药水,抹在黑狗背上,又从黑狗颈间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便随手撕碎。

    黄若心想:“原来这乞丐是丐帮的。”也不去招惹,径自行了过去。

    她自在街头厮混,结识了不少乞儿,其中也有丐帮弟子,听他们过,这”黑狗传书”乃是丐帮弟子传递紧急消息的法子。

    丐帮各处分灶,皆喂饲了不少细腿黑犬,跑起来迅疾不下骏马,而长途耐力尤有过之。平日里帮中弟子不时取黑漆涂抹狗背,待那狗瘙痒难耐,又以药水溶下来,如此数次。

    外出行事时,帮众携犬同去,若要传递消息,便以帮中密语书写,放在狗颈上的竹筒内,再将黑漆涂于狗背,却不给药物。狗背上有漆,难忍瘙痒,便会一路疾奔,寻帮中弟子以药水解之。

    黄若走出不远,望见个铺,一锅热气腾腾的馒头刚刚出炉。她在门口一张桌旁坐了,道:“店家,拿个馒头来,再拿两个包了带走。”

    那店家将一个馒头摆在盘上,又将另外两个衬在荷叶上,端上桌来。

    黄若正要吃,忽听门口一个稚嫩的童音唱到:

    “大水走了大旱来,战乱纷纷苦命挨,家中没有升斗米,爹娘兄弟全不在。”

    回头一瞧,是个十来岁的丐,手上打着竹板,口中唱和,挨桌乞食。

    黄若想起自己时候,常如这丐一般在街头乞食,怜悯之心大起,将盘里的馒头递给他。

    丐接了塞进袋里,又一甩头,“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吐在另两个馒头上。

    接着一缩脖子,怯生生地瞟了黄若一眼,似是准备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