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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一条腰带
    众人抄起兵刃,冲出寨子。

    见十几个喽啰围住了两个人。

    火把一打,是一对老夫妻,老汉一张红脸,老太满头白发。

    米入斗心想:“这两个人好生面熟。对啦,是在青竹林英雄会上见过,他们和黑煞肖沐子有仇,这老汉姓钟。”

    鲍一枭道:“钟大哥、大嫂,你们老两口怎么来啦?”

    钟婆婆道:“我们正巧路过,听得这里热闹,就过来瞧瞧。”

    石夫人道:“我看瞧瞧是假,你们是打听黑煞那厮下落的吧?”

    钟婆婆道:“唉,那也不用再打听了。”

    石夫人道:“怎地,杀子大仇报了?”

    钟老汉闷闷道:“咳咳……打不过咳咳……”

    寥寥三个字,却咳嗽了四五声。

    钟婆婆道:“我们两口子岁数大了,身子骨越来越差,我老伴又染了个肺病。

    最近和那厮交手两次,仇没报成不说,我俩险些连命都丧了。”

    她目光一转,瞧见米入斗,惊道:“咦,你不是九华……那个米入斗吗?”满脸诧异。

    石夫人道:“这是我们米盟主。眼下我们太行十六寨结盟,选了他当盟主。大伙正摆酒呢,你们来得正好,也喝一杯!”

    黄若道:“对啊,钟婆婆,那天你请我喝茶吃蜜饯,今天也来一起吃饭吧。”

    钟婆婆向她点点头,却一脸茫然,显然已不记得当日双马茶馆中的一面之缘——

    夫妻二人岁数既大,心中又只惦记着复仇,别的事情便记得不那么牢靠。

    钟婆婆道:“老头子,我有件事儿和你商量。”

    将钟老汉拉到一旁,二人低声交谈。

    钟老汉开始时直摇头,钟婆婆似是不住劝说,他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石夫人道:“喂,喝便喝,不喝便不喝,爽爽快快的,还叽叽咕咕个什么?”

    钟婆婆拉着老伴走了回来,道:

    “你们结盟是件大喜事,咱们老两口没什么准备,就把这随身的物事敬献给米盟主当做贺礼,还请你收着。”

    钟老汉从背后包裹里取出个尺许长短的扁木盒,他想要递上去,似乎又有些犹豫。

    钟婆婆道:“老头子,劝了你那么久,还舍不得吗?”

    把盒子夺过来,捧给米入斗。

    冯秃鹳道:“这是什么珍奇玩意啊?”

    伸手一挑,将盒盖打开,拎出来一条腰带。

    他正要往自己腰上比划,石夫人却劈手抢了下来,道:

    “什么贵重物事落入你冯秃子手里,再要回来就难了!”

    塞给了米入斗。

    钟婆婆道:“这腰带也不算什么贵重物事,却是我们老两口的一份心意,还请你笑纳,时时佩在身上。”

    米入斗打个躬,道:“两位真是太客气了。”

    钟婆婆道:“我们老两口就此别过!”

    向众人告辞下山。

    群雄接着饮宴,黄若年少易困,不过子时,便已哈欠连天。

    另一边厢,石夫人又同倪一羽吵起来。

    她嘴巴不济事,眼看着便要抡拳头。

    顾铁川忙拉住石夫人,让她领着黄若回房休息。

    过了五更天,余人才纷纷找地方歇息。

    寨中房间不够,许多人便睡在墙根旁、屋檐下。

    盖恶虎醉醺醺地将米入斗领到一间敞亮的客房,=摇摇晃晃地走了。

    米入斗正要歇下,忽听窗棂“砰砰”响了两下,一个柔和的声音传来:“不开口的栗子,你睡了吗?”

    米入斗道:“还没。”

    窗户一动,黄若跳了进来,道:“我来陪陪你。”

    米入斗心头一热,道:“我也想陪陪你啊。”

    揽着她坐下,轻轻在她秀发上一亲。

    二人初识情味,好得如胶似漆,这两日来,当众不好有什么温存言语,已各自攒了一肚子的情话。

    絮絮烦烦地说了好一会儿,蜡烛早熄了。

    天色微明,淡淡的晨光将窗棂的影子一格格地投在桌上。

    黄若起身道:“我要走啦。等会儿石夫人醒了,见我不见了,嚷嚷起来……那可不得了。”

    颊边娇羞无限。

    米入斗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的手,道:“你再待会儿。”

    黄若想想道:“我也舍不得走。”又坐了回来。

    望见钟婆婆送的腰带就在一旁,举在晨光里端详。

    这带子有三寸宽窄,乃是牛皮所制,内里衬着一层软鹿皮。上下两边滚着红锦,带扣上镶着白玉。

    玉色晶莹,雕着两只鹦鹉,为“英武”之意,一望便知是武将之物。

    腰带内侧,以金色丝线绣着些文字。皮色沉黄,金字绣在上面,不是很易发觉。

    黄若轻轻念道:“二三月又二三秋,为君浓霜立中宵。

    星汉如泪朝朝落,满月情痴夜夜消。”

    (插一句话:这首诗,会引出二十几年前,上一代人的许多恩怨。)

    米入斗道:“这诗是什么意思?”

    黄若道:“好像是写一个女子,日夜思念心上人,一天天的落泪,和月亮一样一天天的瘦下去。

    我也不大懂,姚姐姐若在就好了。这些今夕何夕、此情此夜的句子,她从小便给我讲过许多。”

    她口中说着,取出一块帕子,在屋角的铜盆里蘸了水,仔仔细细地把米入斗脸上的泥垢擦净。

    米入斗道:“你这小脑瓜里,又在转什么主意?”

    黄若道:“你不许说话,胡须一动一动的,划在我手心里,痒死啦!”

    米入斗只得任其摆布。

    黄若帮他擦净脸,绕到他身后,十根纤指探入他的发间,权作梳子,梳理开他的乱发,绾了个髻子。

    将那方帕子包在发髻上,又取了自己头上一根簪子插好,这才将腰带递过去,道:“你系上。”

    米入斗自幼清贫,哪用过如此华贵的物事,道:“我不系。”

    黄若道:“为什么?”

    米入斗道:“我一个穷小子,这么考究的带子,我可消受不起。系上了怕是连走路,都不知要先迈那一条腿了。”

    黄若咯咯笑道:“你走路不一直是先迈前腿的吗?”

    米入斗道:“好哇,你骂我是驴子!”作势去哈她的痒。

    黄若笑着闪开,柔声道:“我听说那些骑马打仗的英雄好汉,都有这么一根腰带,你系上,只给我一个人瞧瞧,好么?”

    米入斗听她语蕴深情,接过那腰带围在腰间。

    黄若道:“我帮你。”两边一拉,将带扣扣好。

    拉起米入斗的一只手,双手各握着他的一根手指头,身子微微后仰,脉脉凝望着他,目光里满是温柔的恋慕。

    米入斗热情如沸,双手一缩,欲将她揽在怀里。

    忽听得那腰带“咔”响了一声,接着后腰命门穴、两侧大横穴、小腹阴交穴四处同时一痛,似是被针刺中。

    接着一股僵麻之感自四处伤口同时涌进,沿着经脉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