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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华山选掌门
    孙光义在袋子里听着,那女子似是练了一整夜。

    如此忽忽数十日,她每晚都冷不丁地回来,带来些食物,再把孙光义套进混元袋,自己留在洞中,通宵研习剑法。

    到得后来,孙光义见怪不怪,捡了食物,便把身子一蜷,等着袋子套头。

    这晚正睡着,忽觉有人隔着袋子拍了拍他。

    他立时惊醒,只听那女子道:“过会儿有人来接你,你跟着走就是。”

    接着袋子一动,便被倒了出来。

    睁眼一瞧,洞里黑沉沉的一片,天还没亮。心中一凛:“大半夜的谁来接我,不会是牛头马面吧?”

    这么一吓,便再也睡不着,提心吊胆挨到天明。

    隐隐听得有些锣鼓声,从南峰飘了下来。屈指一算,正是立掌门的吉日。

    忽听洞外一人喊道:“孙师兄,孙光义,快出来!”是封师弟的声音。

    他心想:”一定是老仙姑叫他来接我的。”

    透着水瀑望去,见封师弟从不远处走了过去,连望都不敢望洞口一眼。

    孙光义又想:“他看来还不知我在这儿,可不能给他瞧到了。”

    待他走得稍远,才闪身出洞,追了上去。

    两人一搭话,才知道封师弟早上醒来,见门口一张字条,写着“孙光义在西峰下,速叫他来少昊堂。”

    封师弟看那字条的口气,以为是哪个师长的吩咐,不敢怠慢,便寻了过来。

    孙光义心想:“老仙姑做事,当真高深莫测。”

    又想到自己藏匿多日,只怕师父怪罪,小心翼翼问道:

    “封师弟,我师父他老人家事儿忙,没空找我吧?”

    封师弟道:“没找?他找得都快疯啦!你不早就回山了吗?怎么面儿都不露?等着挨骂吧!”

    嘴角一扬,笑出了一脸幸灾乐祸。

    孙光义情知大势已去,暗自叫苦,登时双腿转筋,挪不动步。

    封师弟道:“今天是选掌门的大日子。大伙儿都在南峰少昊堂观礼。你还不快走,等我背你上去么?”

    孙光义被他连推带拽,不得已向前行去。

    二人攀上南峰。

    少昊堂修在落雁顶同松桧顶间的一处地势稍平之处,以华山山神少昊为名,历来是派中行大典的所在。

    孙光义溜着路边到得堂外,见二代弟子差不多全到齐了,就连尚未拜过师的剑童也到了不少。

    华山剑法名动天下,慕名前来习剑的少年子弟甚多。

    穆望川念他们一心向上,便任其留下来打练根基。每隔数年,拣选其中勤奋颖悟者,行过拜师之礼,收录于门墙内,才算是华山弟子。

    百余人在堂前站了一大片。孙光义躲躲闪闪地钻进人堆,藏在一个大个儿师弟身后,偷偷探着头,向堂上瞧去。

    只见堂上左首边摆着六张太师椅,头一张空着,自然是留给前掌门穆师伯的。

    第二张上却放着一个木牌,凝目瞧去,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是严真的灵位。

    师父白锐坐在第三张椅上,满面春风。

    孙光义心中犹豫,正不知要不要上前参见,却见师父一侧头,向自己这边瞧来,吓得忙将头缩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耳听得师父正在同前来观礼的宾客寒暄,才敢探出头来接着瞧:

    余下三张椅上依次坐着平重明、平精卫两位师叔同师娘甘白凤。

    平五师叔眉头紧蹙,一脸倦容,一看便知心绪不佳,是被强拉来的;

    平四师叔却将一条长腿踏在椅上,依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他捅了捅封师弟,问道:“平四、平五师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封师弟道:“四师叔昨晚才把五师叔找回来。今天选掌门,五师叔本来说什么也不想跟着掺和。

    可你师父劝他,说他要是连面都不露,那岂不叫宾客说咱们华山派不懂得待客之道?他才勉强答应。”

    孙光义“嗯”了一声,又把来客一个个地打量了一遍。

    宾位上首是个穿着绸褂的白胖子,面庞虚浮,全不似有半点武功。

    向旁人一问,原来这貌不惊人的胖子竟是丐帮长老杨大海。

    杨大海下首坐着两个中年道士,孙光义向身边那人询问,得知二道乃是承天弟子,满脸横肉的是清赣、文气些的是清渭。

    他心想:“承天观的牛鼻子们,道号好不霸气,把天底下的大江大河都清了个遍。渭河离我们华山不远,要清也该当由华山派来清,哪轮得到他们承天观?”

    余下宾客倒全是面熟的,大多是左近江湖门派中人。也有华山里不会武功的清修道士。

    忽听身后不知是谁小声嘀咕:“咦,那不是穆师伯吗!”

    回头望去,见一人健步如飞,沿着山路奔了过来。大剑斜插身后,黑沉沉的剑柄高出肩膀二尺,正是穆望川。

    众弟子登时好一阵骚动,几人齐声喊了起来:“大师伯回来啦!”

    堂上众人听了,齐齐站起身来,向外望去。平精卫满脸惊喜,叫道:“大哥回来啦!”快步迎了出去。

    平重明却冷冷哼了一声,腿一翘,翻着眼睛瞧着房梁。

    白锐眉毛微微一动,道:“大哥,这可……可太好了!”同甘白凤双双迎了上去。

    杨大海等诸位宾客也齐到堂下相迎。

    白锐行近孙光义时,向他一瞥,冷冷“哼”了一声。

    孙光义心一凉、肝一颤、头发晕、腿发软,险些便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