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锐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平精卫愣了片刻,骤然醒悟,道:“哈哈,四哥,我这一枚也是你的!”
走上前去,将手中黑石子放在他掌心。
甘白虹道:“三哥,小妹这枚就给你吧!”将石子塞在白锐手心里。
白锐起身,向堂上众人环环一揖,朗声道:
“春秋时,祁黄羊内举不避亲,孔子谓之善。战国又有毛遂自荐。不才自忖,当可胜任掌门之位,我这枚石子便投给自己。”
清赣拍手道:“白三侠谦虚什么,既然穆大侠推辞,严二侠已过世,华山派以你为长,接任掌门,我看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堂外那清脆的声音又飘了过来:“你这牛鼻子比林大业还老几岁,要是有一天夺了他的掌门之位,我瞧也挺顺理成章的。”
堂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发声处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看出了一片莫名其妙。
清赣怒道:“本门的事情,关你这王八蛋什么事?”
眼睛紧紧盯着堂下,只待那人再开口说话,便把他揪出来。可那人却又不出声了。
甘白凤道:“四哥,就看你的了。你要是自己想当掌门,不妨同咱们直说,我们夫妇愿意奉命。”
场中众人情知今日华山派这件大事,便决于平重明一念之间,齐齐将眼光投向他。
孙光义心想:“平四叔是个火爆脾气的二杆子,他要是当了掌门,那可大事不好!我们这些弟子,只怕每天都得挨他两杆子。”
平重明一张长脸渐渐涨得紫红,“嚯”的一声站起来,道:
“大哥、还有老五,你们这是何意?你们知道老子是个粗人,只能当张飞,做不了诸葛亮,故意寒碜老子,对不对?”
穆望川瞥了白锐一眼,道:“四弟,你虽脾气躁了点,但是非分明。由你担任掌门,不会有大的过失,乃是上上之选。”
平重明道:“老子偏不,老子就是看白三哥人很好。三哥,你当掌门!”
“啪”的一声,将三块石子一齐拍在白锐手中。
平精卫猛地站起,叫道:“四哥!”
又颓然坐回椅上,手捂胸前伤处,连声咳嗽。
平重明见他脸色灰败,兄弟情切,上前问道:“弟弟,你那伤又发作了吗?”
平精卫望着他,叹道:“糊涂了,糊涂了。”
穆望川情知大事已定,低叹一声,道:
“白师弟,恭喜你接任掌门之位,望你能将我华山一派发扬光大,万不可令咱们千年来的基业一朝而断。”
清赣笑道:“穆大侠说得哪里话来?老道看白掌门无论武功品德,皆好得很啊!发扬光大,那是指日可待的了。杨长老,你说对不对?”
杨大海道:“对,发扬光大,指日可待!”
孙光义心想:“这白胖子位望虽尊,却只会随着旁人说吉祥话。他在丐帮多半也是个摆设。”
白锐一躬到地,道:“谨遵诸位教导。既然众位如此抬爱,在下不敢虚言推辞。”
将五块石子各自捏了一捏,包起来放回怀中,神色甚是得意。
甘白凤满面喜色,向堂下一指,道:“喂,你们两个,快把祖师像请来!等会儿就拜祖师、立掌门。”
两个弟子领命,匆匆去了。
白锐向杨大海等来宾一一拜谢,诸宾客也连声称贺。甘飞虹喜气洋洋地指挥着自己门人,设置香案,布置会场。
众弟子人多手快,功夫不长,便准备完毕:大堂正中放了一张香案,岸上五只香炉,青烟缭绕。
六把太师椅面向香案一字排开,白锐请穆望川、平氏兄弟、甘白虹等人先入座两旁,自己则坐在当中,身边椅子上则摆着严真的灵牌。
杨大海等宾客坐在东西两侧,华山低辈弟子仍立在堂下。
孙光义心里寻思:“等下大事落定,师父要是问起我这么多天干什么去了,王老九、廖三虎怎么没一起回来,我怎么答?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快步溜了出来,向峰下逃去。
却见一个白衣剑童捧着个木匣,迎面行了过来。
孙光义虽跑得惶急,却不忘调侃:“见了师长也不磕几个头吗?”
那剑童喝道:“大难临头,还不知死!”
声音甚是熟悉,孙光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老仙姑救命!”
那剑童道:“你把这祖师像带回去。”将木匣递给他。
孙光义心里一奇:“怎么祖师像在她手里?”
也不敢多问,道:“好、好!”
接过木匣,一撩眼皮,偷偷向那剑童望了一眼——
一张脸坑坑洼洼,便似个没发好面的馒头,哪里有半点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