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左却道:“不对,是姓姚的那个,她被大王抓走啦!”
胡一右道:“咱们得快去救,晚了的话,她这压寨夫人便做定啦。”
米入斗心想:“原来是姚女侠。不知哪个山大王能有那么大的能耐,竟把她抓去当压寨夫人?”
忙问情由。
二人拉东扯西,米入斗费了好一阵口舌,才搞明白原来姚非我是被萧挞马擒去了。
心想:“我还道是什么山大王,原来是北院大王萧猴子。这猴子轻功惊人,姚女侠在他手上吃了亏,倒也不奇怪。”
胡一左道:“那猴子本来也不算什么,我俩三下五除二,便可将他浑身猴毛拔光,变作一只光板猴子。”
胡一右道:“可他手底下有个能人,放出两只大豹子咬人,我的乖乖,这可不得了!”
米入斗心中一凛:“郑百魔!”
记起曾听他的弟子说过,此人被女真人挑了豹头山老窝,迫不得已,前去投奔萧挞马。
心想:“瘸驴破磨果然凑到一处了。”
胡一左道:“我俩从小就怕老虎豹子,只好趁黑溜了。
胡一右道:”我们去找猎户帮忙。可他们一听要去打老虎豹子,没一个不跑的。”
胡一右道:“半斗米,我瞧你身大力不亏,多半打得过豹子。你帮我们去救她。成不成?”
米入斗想到那天在深壑旁,被群豹围困之时,向自己咬来的一口口尖牙利齿,不由得心头一寒:
“单是一个老怪物已极难对付,更遑论还有个轻功天下第一的萧猴子。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嘿嘿,他俩派给我的差事可真是九死一生。”
正思忖间,又听胡一左道:“米半斗,咱们救回她来,我便把少的那半斗米,给你加回来,还当你是米一斗,如何?”
可怜兮兮的瞧着他,显然巴望着他能瞧在这半斗米的份上,答应下来。
米入斗心中寻思:“姚女侠救过我的命,她还传授了若儿武功。眼下有难,怎么可以不救!”
他热血上涌,慨然道:“两位,我同你们去!”
胡氏兄弟齐声道:“好极!”
米入斗问起事情来龙去脉,姚非我被困于何处等,二人颠三倒四,哪里说得明白。
绞尽脑汁,两厢凑合,才勉强想起“草城川”三个字。
寻了家驿站,向驿卒打听,才知此地在岢岚境内,离旧时宋辽边境不远,尚有数百里路程。
三人长途奔行,到第四日晌午,赶到草城川。
登高远眺,望见一处孤零零的庄院伫立着,胡一左道:“就是那里!”
米入斗伏在远处窥伺,却不见院中有何动静,连豹子的咆哮都没听到一声。
他心中虽觉奇怪,却不敢大意,待到天色暗了,才蹑手蹑脚地靠了上去。却见院门大开,全无人声。
米入斗大是诧异,胡氏兄弟早大呼小叫地闯了进去,他只得紧紧跟上。
但见院中歪歪斜斜地插着不少羽箭。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寻到半个人影。
忽听得院外脚步声沉重,行出去一瞧,却是两个樵夫。
米入斗打了个躬,问道:“两位大哥,请问这院中的人都去哪里了?”
一个樵夫骂道:“可惜你一副好身板!哼,要当卖国贼,来晚了!”一口唾沫向他脸上吐来,跳起来便跑。
米入斗莫名其妙,侧头闪开。
另一个樵夫也要跑,胡一左探出一足,将他勾倒在地。
那人骂道:“狗杂碎打人啦!”
米入斗将他搀起来,好言相问。
这才知道,原来这处庄院乃是萧挞马暗中设下的招贤馆,在此招募江湖上有一技之长的能人异士,收为己用。
日复一日,院中江湖豪客蜂聚群集,日夜喧哗,终于将这消息泄露出去,招来宋军围剿。
这两个樵夫见米入斗带着兵刃,还道他是前来投奔的江湖中人,是以恶语相向。
那樵夫听他们是来救人的,颜色登时缓了下来,道:
“狗杂碎们提前得了消息,都往北跑啦。我那天正巧路过,被他们把干粮抢走了!我听他们说,好像是要去什么夹山。”
米入斗心中一动:“夹山?大辽被打得半残,他们那个皇帝,不就躲在那里吗?”
樵夫接着道:“这山梁的北面,便是从前大辽、眼下大金的地界。官军赶来后,不敢去别人的地界追,只往庄院里射了一会儿箭,就回去交差了。”
三人绕到庄北,果然望见车马印痕杂驳,向北延伸开去。人迹中更夹杂着不少豹子的爪印。
沿踪迹追了几日,一路上水草渐稀,黄沙渐厚,长风莽莽,晦日蒙蒙,走进了一片大漠。
三人走得焦渴,见前方一顶白帐,行了过去,要向牧民买些饮食。
那户人家的男子一开口,竟是大宋官话。
原来此人是东京人士,一时激愤,失手打死地痞,只得逃到此地,同当地女子结婚,入乡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