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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北赴夹山
    米入斗又驰出不远,眼前现出好大一片足迹蹄印。黄若的踪迹汇入其中,再不可辨。

    他心中一惊:“糟糕,她只怕是被这队兵马擒了去!”

    追着蹄印行去。驰出十几里,见前方扎着一支人马,认得是耶律大石的旗号,心想:“嘿嘿,我兜了个圈子,又绕了回来,原来若儿是被耶律大石捉了。”

    驰到营前,有辽兵见他骑着主帅的马,不敢怠慢,殷勤迎出来,将他引到一处大帐。

    王飞鸿正气闷闷地坐在帐外。他见了米入斗,道:“他们都在里面。哼,老子才不同秃脑壳子喝酒!”

    米入斗急入帐去,见胡氏兄弟坐在上首,正唾沫横飞地吹嘘昔日如何英勇、搭救耶律大石一家。

    耶律大石在一旁笑吟吟地听着,倪、盖二人在下首相陪。几人身上的伤处已包扎妥当,身前各放着酒水干粮。

    米入斗忙探问黄若下落,耶律大石道:“孤身女子?在下方才进兵之时,未曾遇到。”

    米入斗登时心里一空。

    转念又想:“这一大队辽军驰过来,老远便能看见。若儿那么机灵,怎么会避不开?她一定是见我们方才被辽军围着,悄悄混进来救我。可眼下没事了,她又怎地不出来见我?”

    琢磨不透黄若的心思。

    耶律大石命人取来酒食,米入斗也不客气,吞了一大块肉脯,举起酒袋,一口灌下大半袋。

    耶律大石赞道:“好酒量、好汉子!”

    胡一左忽的道:“大石头,你不是辽人吗,快带我们去夹山!”

    胡一右道:“我们的师侄女,被你们的大王抢去夹山,做压寨夫人啦!”

    耶律大石道:“不知是哪个大王?晋王、英王、还是霞濑益石大王?在下尚有几分薄面,当尽力劝说他们放人。”

    胡一左道:“什么金王、银王、瞎三赖四大王?”

    二人说话夹缠不清,米入斗便将姚飞我去寻萧挞马报仇,被他抓了,带往夹山之事草草说了。

    耶律大石蹙眉道:“这可难了。萧挞马一向视我为仇,我可和他说不上话。这厮上次还派亲信截杀我。幸得几位相助,才侥幸逃脱,辗转去到夹山。眼下陛下对他信任有加,唉,我也只好忍耐一时。”

    胡一左问道:“他的官儿很大么?有没有董卓、曹操那么大?”

    耶律大石哈哈大笑:“说得好!他和董卓、曹操差不多!”

    胡一右道:“所以你没法子找皇帝老子告御状,就只好做起缩头乌龟?”

    耶律大石慨然道:“大石七尺男儿,对此奸佞之辈,岂会畏缩!我所虑乃是,此刻正值大辽存亡之机,群臣该当戮力同心,不应再起内杠。

    哪成想他上次截杀我未成,不好再明着加害,便向陛下进言,说夹山钱粮匮乏,请下来一道圣旨,让我带着这千余人马去抢大宋、女真的钱粮辎重。”

    胡一左道:“他让你当大元帅,奉旨打劫,那可威风得很了,这不是美差一桩吗?”

    耶律大石道:“嘿,这是借刀杀人之计。在下本来正不知如何应对,可巧今日得了童贯老贼的两箱宝物,正好可带回去复命。

    诸位于我恩重如山,大石自当帮忙。不过这厮号称大辽第一勇士,近来更网罗了大批能人异士。从他手里救人难比登天。咱们到了夹山,可要相机而动,万不能急于一时。”

    胡一左道:“不可不急,一定要急,若是耽搁几个月,只怕北院小王都生出了好几个,我师侄女这压寨夫人,可就不得不当了。”

    耶律大石道:“好!即刻开拔。”将袋中残酒一饮而尽,传下号令。

    辽兵雷厉风行,一队队的拔营而起。四下里号角呜呜、兵甲锵锵,却无一人喧嚣。

    米入斗心下叹服:“这人治军严整,果然有一套。那个王副将虽也称得上勇猛,却只会抡大刀、砍脑袋。论到带兵,可远远不及他。”

    他向王飞鸿等人告辞。

    王飞鸿道:“米兄弟,要是没撞见你们,咱们这几人,要么在大漠里渴死,要么被官军押回去,给童贯老贼砍了脑壳子。

    姓王的虽没什么本事,却还有几分义气。我和你一起去,好歹也是个帮手。倪兄弟、盖兄弟,你们两个也去!”

    倪一羽支吾不语。

    盖恶虎道:“米兄弟,若非你上次揭穿那两个小王八蛋,我还给他们骑在脖子上拉屎。姓盖的胆子不大,这件事儿我本来想躲,可义气上说不过去。你算我一个。”

    米入斗自然知道,“两个小王八蛋”指的便是闻、古二人。

    王飞鸿道:“倪大嘴,你去不去?”

    倪一羽道:“你们两个都去,我要是不去,那可多寒碜。”

    王飞鸿笑道:“你是想说,你们两个都去,我自己回去,万一再碰上官军,那可就糟了。”

    耶律大石分拨了马匹给几人骑乘,倪一羽肩上伤得不轻,难以长途骑马,便坐上一辆拉辎重的骡车。

    六人随军向北跋涉。路上米入斗同王一鸿等人商量着如何救姚非我脱困,说来说去,总是计穷智短。又被胡氏二人不住地打岔,只得作罢。

    这日黎明,前军号角呜咽着吹响,辽军渐次停在一大片枯柳前。

    黄沙托起朝阳如血,众军勒马肃立,一道道狭长的身影映在沙上,军旗猎猎、马鸣萧萧,说不出的肃穆壮阔。

    米入斗想起初入大漠时,曾听那牧民讲过,过了这片枯柳,便是六十里泥沼了。

    他放眼望去,但见一片黄沙,平坦得便似一面极大的铜镜,几乎能映得出天边红霞的影子,哪里有半点泥沼?

    忽又觉得眼前景象,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却分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