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一片寂静,众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米入斗双眼紧盯萧挞马的一张嘴,只待他开口呼救,就一枪戳下。
萧挞马朗声大笑:“哈哈,本王在这儿快活一下,动静大了点,小崽子们倒机灵,每人赏一两银子,这就去库房支吧。”
帐外众卫兵齐声道谢,纷纷离去。
萧挞马扭过头来,盯着米入斗:“我令他们退下了,你们有何吩咐?”
米入斗道:“姓萧的,你将我们带出夹山,咱们便放了你。姚女侠,你说如何?”
姚非我点点头。
萧挞马满脸无可奈何:“出去之后,你们不可再来纠缠,萧某尚有许多大事要办,可没功夫再和你们周旋!”
姚非我道:“我只答应这次且饶过你,不日即会回来杀你。”
萧挞马冷笑一声:“就这么说!”瞥了一眼帐门。
倪一羽笑嘻嘻地说:“萧大王,咱们走地下、钻洞出去。”
掀开床幔,露出床下深洞。
萧挞马脸上变色:“萧某贵为王侯,岂能钻你这狗洞……”
话没说完,背心神道、胸前膻中便挨了胡氏兄弟重重两指,四肢一僵,丝毫动弹不得。
王飞鸿在他哑穴上又补了一下:“狗屁王侯,先委屈一下。”提起锦被,将他裹了起来。
众人带着萧挞马,循地道爬到出口。
盖恶虎才探出半截身子,忽又缩了回来:
“外面全是辽兵,骑马巡逻的,徒步操练的,到处都是,怎么办?”
众人身上虽皆穿着辽国服饰,可一则盖恶虎、王飞鸿等高高矮矮,形貌特异,二则手上还有个锦被大粽子。这么行出去,迟早会被发觉。
王飞鸿一撇嘴:咱手上拿着这个姓萧的,怕他们作甚!”
几人在洞中略一合计,将锦被打开。
米入斗道:“姓萧的,你领着咱们出去。”
王飞鸿刀背在他双膝上轻轻一击:
“要是挤眉弄眼,想找人来救,老子先挖了你两块膝盖骨,叫你当了鬼也别想再蹦跶!”
倪一羽又补上一句:“萧大王,你贵为王侯,富有四海,要想一命换我们七条贱命,姓倪的都替你不值。”
萧挞马被众人好一番作弄,气得须发戟张,却无法可施,冷着脸点点头。
胡一左在他腰侧抓了两下,将他双腿穴道解开。
众人将他拎出洞来,簇拥着行出灌木,米入斗持枪走在最前。
姚非我依偎在萧达马怀里。王飞鸿手握匕首,借着姚非我身子遮掩,比在萧挞马心窝。
盖、倪二人袖中藏着利器,堵在另一侧。胡氏二人走在萧挞马身后,齐将独臂探入他大氅下,双掌按在他的后心。
众人皆知他轻功惊人,个个严密提防,以此情形,萧挞马若非化身成一道青烟,那便万难逃脱。
行不多远,一群辽兵便迎面巡了过来。米入斗等大为紧张,人人手心里全是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好在众辽兵望见萧挞马,当即便拜倒行礼,也不敢多瞧。萧挞马神色倨傲,微一点头,从众辽兵面前行过。
身后皮靴声渐渐远了,众人心下稍安,才吁出一口长气,却又听得铁哨声尖锐。
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一片围场,正中立着个瘦削老者。两头巨豹威风凛凛地蹲伏在他两侧,另有二十几头豹子正依着哨声,在围场里往来纵跃。
米、姚、二胡皆认得那老者正是郑百魔,不由得心中一寒。
王飞鸿等虽未同豹子交过手,却也早听胡氏兄弟吹嘘过这些畜生的厉害,也各自心慌。
正惊慌间,忽听两声闷吼,黄影到处,两只巨豹急扑过来。
米入斗大惊:“糟糕,被老怪物瞧破了。”
他却不知虎豹之属,嗅觉敏锐。这两只大豹皆是郑百魔从豹头山带过来的,同米、姚、二胡四人都打过交道。此刻他们身上穿着虽变,可些微气味,毕竟难掩。
四人离得尚远,便已被豹子认出。倘若是郑百魔瞧穿了众人的装扮,还须顾忌萧挞马性命,或许不敢轻举妄动。可豹子哪会懂得权衡利弊?嗅到这许多对头一齐到了,不消主人吩咐,便直扑上来。
米入斗见行藏暴露,铁枪横挥,劲风罩住数丈方圆。二豹见他声势猛恶,长尾一摆,远远地绕了开去。
却见身前灰影一闪,郑百魔身随巨豹,已倏然扑到。米入斗铁枪如蛟龙横空,当胸直刺。
郑百魔变招奇快,足尖点在枪尖一点,身子腾高,便如燕起鸿飞,凌空一掌击下。
米入斗长枪骤然一缩,一招“气吞骄虏”斜劈下去。
郑百魔身在空中,难以躲闪,探掌在枪杆上一拍,趁势斜纵出去。可枪上巨力难以尽数化解,落地时仍打了个趔趄。
他冷冷道:“哼,破城枪!”身子一晃,举掌又欺了上来。
米入斗不敢有丝毫怠忽,一声怒吼,力凝双臂,挥枪相迎。
忽听胡氏兄弟、王飞鸿等在背后纷纷惊呼,接着只觉背心一麻,手脚一僵,“嘡啷”一声,大枪脱手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