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古领着百余精壮奋力杀回,遇到敌兵便一矛戳翻、矛尖钝了就抡着矛杆打、矛杆断了再抽出匕首刺。
杀到西北角上,见一小股辽兵正围攻特满等几个老汉。
陀古怒气勃发,长矛飞掷,戳死一人。又将弓弦套在另一人颈上,将他抡起来摔在地上。
那辽兵脖子被勒断一半,哪里还有气在?
只一眨眼功夫,便杀散了这一小队辽兵。
陀古冲到特满面前:“爹爹,狗贼太多,孩儿保了您冲出去!”
特满冷眼斜睨:“你自己去吧,你爹爹人老了,胆子还在!”
陀古受不了父亲轻蔑,怪叫一声,劈手夺过一柄铁矛,往辽兵最多处冲去,不顾性命地乱劈乱刺。
特满腰刀劈出,砍断一根刺过来的长矛,接着一刀要了那辽兵性命。
他一部花白胡子根根乍起,喝道:“杀光了他们,咱们才有活路!”
部落里成千老幼大声狂叫,将辽兵一个个地拖倒在地,捡起长箭断矛、或是燃着的木柴,乱搠乱刺。
守在冰墙后的壮年牧民也杀红了眼睛,抵住了外面辽兵一波波的攻势。
冲入部落里的数百辽兵苦战无援,只一炷香的功夫,便死伤殆尽。
众牧民大半身上带伤,陀古更是杀得浑身浴血,手里拎着数个人头,摇摇晃晃走到父亲身前:
“特满,睁开眼睛瞧瞧,你儿子有没有胆子?”
特满大指一跳:“好儿子!”
陀古嘿嘿一笑,指着敌烈:“看我把这只秃鹰射下来!”
从死人身上取了一张弓,数支长箭,奔到墙边,对着敌烈就是一箭。
他向上仰射,长箭到时劲力已衰。敌烈伸手抄住:“连我孙子射的箭,也比你劲大。”
摘下弓来反射回去,将一名妇人钉在地上。
陀古骂道:“你再接我一箭!”捡起一面盾牌,向冰墙外冲去。
特满脸色大变:“混小子,快回来!”
陀古早跃过墙去。部落里又抢出十几人,跟在他后面冲向敌阵。
敌烈黑旗一挥,两个百人队抄了上来,便似一柄大铁钳,将这一小彪人马夹在当中,乱箭齐发。
陀古盾牌一举,遮住身体。身边的人越战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尚能站立,可也受了四五处箭伤。
敌烈在木杆上大叫:“抓活的。”众辽兵取了铁钩,勾住陀古四肢,把他按在地上。
敌烈哈哈大笑:“特满,你的儿子已经降了,你还不投降吗?”
数十名辽兵一起大呼,把这句话传了出去。
众牧民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尽皆变色。
特满登上冰墙,大喝一声:“特满只有战死的儿子,没有投降的儿子。”
“特满,我这就把他的头掷给你,你自己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投降!”敌烈黑旗高举,往下一落。
两名人高马大的辽兵扭住陀古的胳膊,另一人站在他身后,腰刀高扬,便要斩落。
蓦地里黑影一闪,一柄大斧从后阵飞起,平掠过十几丈,呼的一声,砸了过来。
扭住陀古的二人猝不及防,双双被击飞。
陀古反手夺过身后之人的刀,顺势一抹,将他砍翻在地。
众辽兵吃了一惊,纷纷向后阵望去。但见一条大汉催马疾冲过来,手上铁枪穿着一人,兀自横挥斜劈。如巨镰割草,一扫便是一片。
众军不禁为之气夺,望风披靡。
这人正是米入斗,他眼见情势危急,部落里成千人难免葬身辽兵铁蹄之下,热血上涌,借着枯草掩护,潜到辽军阵后。
才抢过一匹马来,便望见陀古身陷敌阵,心想:
“这豁鼻子要是一死,牧民的士气可就泄了。他虽然和我不对付,可说什么也得救他一救。”
见正有一辽将挥斧砍来,起枪将他刺死,顺手夺过斧子飞掷出去,接着持枪冲阵。
米入斗练得这路破城枪法后,数次以之争斗,其中不乏丐帮韦九霄、苍龙剑穆望川、少林虚灭等绝顶高手,功力渐趋深厚、临敌之道也有了长足的长进。
这路枪法本是战阵上杀敌的武功,以之单打独斗,威力尚不能尽显。此刻他第一次孤身冲阵,使来却正逢其时,大枪挥舞,所到之处,敌兵人仰马翻。
特满望见有人助战,倒也大出意料。他见辽兵阵脚大乱,正是难得的良机,大喝一声:“随我杀敌!”跃出墙去。
数百牧民如潮水一般,涌向敌阵。
敌烈立在杆顶,黑旗连挥,大队辽兵迎上去,两方人马乱战在一起。
米入斗心想:“打蛇打七寸,得先把这大胡子弄死!”冲到木杆下十余丈外。
可辽兵已布好阵势,盾牌齐举,便似一堵堵墙拦在前面,再要往里冲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