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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力托千斤
    特满催马上前:

    “车上是喀喇汗国献给北院萧大王的毛毯。草料场失火,虎刺大人唯恐毛毯有损,特令咱们送出城去避火,大哥方便则个。”

    锵锵声中,守门辽将带了一队兵士,从马道驰下城墙。

    他打量了那胡人几眼,围着大车转了一圈:“可有都统的手令?”

    特满反问道:“你封城门,可有都统的手令?”

    ——他也不知那辽将是否有手令,但情势所迫,只好硬着头皮一问。

    “都统口谕:城内混进了奸细,把萧塔不烟救走了,全城兵马百姓,任谁都不可以出城。”

    特满哈哈一笑:“咱们也是奉了都统的口谕。他马上的功名,大字不识,若颁手令,先要找书记官来写,再去掌印官那里盖印。只怕还没备好,毛毯就烧成一把灰了。”

    辽将望了望北面的火光,犹豫一阵,倒转刀杆,在毛毯上敲敲打打。

    胡人急道:“请轻一点,别弄坏了我的毛毯。”

    满脸惶急之态,正是真情流露,倒也不用去装。

    特满跟着帮腔:“这毯子可是萧北院的,要是损伤了点毛皮,你有几颗脑袋让他来砍?”

    辽将心想:“脑袋人人一颗,我的自也不多。”

    把手一挥,城门旁兵士转动绞盘。嘎嘎声中,铁栅栏缓缓升起。众人赶车打马,向城外行去。

    忽听毯子中传来一声咳嗽,似是耶律夷吾被烟呛到,忍不住咳了出来。

    辽将登时惊觉,横刀赶了上来:“几位留步!”

    特满喝道:“快走!”

    胡人赶着马车冲向门洞。

    十几名辽兵挺矛来刺。米入斗一马当先,铁枪一扫,矛杆乱飞。

    那辽将自后赶来,举刀就劈,特满拦住了他厮杀。

    一名辽兵从侧旁挺矛来刺,特满正要拨马躲闪,忽听“嗖”的一声,一只箭从背后射来,正中辽兵左眼。

    这箭正是耶律风所射,他气力虽小,张不满弓,但准头甚佳,只望着辽兵面门无甲胄处射,眨眼间又射落两人。

    墙上守军见两边混战,生怕伤了己方人马,不敢放箭,纷纷沿着马道涌下城墙。

    特满老当益壮,那辽将抵敌不住,拖刀便走。特满向他后背放了一箭,仓促间也失了准头。

    众人催马赶车,冲进了门洞。

    那辽将却未跑远,见大车将要行到铁栏下,举刀向绞盘劈去,将粗索砍断。

    只听咔咔数声,铁栏缓缓滑落,越坠越快,往车上压去。

    耶律风大叫:“妈妈!”

    米入斗催马赶到,破城枪一挑。那铁栏足有千斤,这一枪力道虽强,也只是稍阻滑落之势。铁栏顿了一顿,便接着往下坠。

    米入斗扔下大枪,两手握住铁枝,猛地往上一撑。

    他胯下坐骑猛受重负,长声嘶鸣,四蹄一软,瘫卧在地。

    米入斗两脚跨着马身,死死钉在地上,将铁栏顶在肩头,当门而立,威风凛凛。

    辽兵不敢上前,只躲在远处,将羽箭纷纷向他背上射来。

    米入斗所修破城诀,乃是遇强愈强。此刻身上千斤重负,内息正如江河涨水一般汹涌澎湃。浑身上下为真气所罩,箭头不能深入,丝毫伤不到要害。

    胡人将大车赶过门洞,耶律风紧随在后。

    特满张弓搭箭,射倒几人,向米入斗一挥手:“快走!”钻过栅栏,又回身射了两箭。

    辽将纵马驰来,挺刀戳向米入斗后心。

    米入斗听得风声,猛一矮身,着地一滚,捡起大枪,钻了出来。

    背后“咔嚓”一声,铁栏正撞在辽将刀杆上,将他带下马来,余势未消,又压在他身上,登时一尸两断。

    绞盘绳索已断,铁栏一时难以升起。辽军纷纷攀上城墙,望着城外射箭。

    米入斗脱下身上皮袍,漫空挥卷。他力量雄浑,带起的劲风猛鸷凌厉,如一面无形的大盾。射近的箭枝纷纷被刮落在地。

    辽兵放下一排粗索,缒下城墙,特满连射三箭,三发三中,射断三条粗索,十几人跌下城墙,摔得骨断筋折。

    余下辽兵心胆俱裂,在垛口竖起盾牌,再不敢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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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山,銮仪帐。一个黄衣内侍匆匆跑过来,在帐外跪下:“陛下。”

    无人应声。

    过了良久,内侍又小心翼翼地唤道:“陛下!”

    “嗯?”声音含糊,说话之人似是才睡醒。

    “陛下,老奴打探到,萧大王……”

    “那厮有什么动静?”

    “他在府上圈养了数只狮虎,更有四头大雕,再加上豹子,关在一只大铁笼里。每日足不出府,看狮虎雕豹相斗,还起了个名号,叫做‘百凶搏’。”

    “有这等事?”

    帐门一动,内侍眼前现出两条毛腿——天祚帝耶律延禧兴致勃勃地站了出来。

    “天还早,你干什么去?”帐内一个慵懒的声音轻轻唤着,尽是缠绵之意。

    “嘿嘿,这个萧挞马,见我封你为妃,生了闷气。猛兽相斗这等奇事竟不告诉朕。我去瞧瞧!”

    “那个汉人皇后的故事,你还没说完呢。”

    “后来……可就不太好了。世宗皇帝带着她南征,半路上察哥叛乱,他们两个全死了。”

    “察哥?是那个抛弃自己父亲,侍奉皇帝的耶律察哥吗?”

    “就是他。”耶律延禧颊边肌肉一颤,“抛弃自己父亲,嘿嘿,抛弃自己父亲……”

    (耶律察哥的事儿,放在有话说里,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典型。)

    他脚尖轻轻点了点内侍额头:“夹山皮室四军,萧挞马手上有几军?”

    “鹰、隼二军,本就归萧大王统领。坡里括战死后,铁鸽子军也授他辖制。

    “四军倒有三支在他手上。”耶律延禧哼了一声,“那个耶律大石还没死吧?”

    “奉陛下旨意,他眼下正在御马监里养马。”

    “养马?他哪有那个本事!你传我的话,让萧挞马把铁鸽子军交给他带吧。”

    耶律延禧转身回了帐子。

    “陛下,那百凶搏……”

    “朕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