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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兴风作浪
    领队的镖头千恩万谢,闻、古二人碍着面子,反倒不好再下手。

    那镖头见二人身手不凡,便力邀他们入伙。二人正值落魄之际,自然乐得,随口报了个张三李四的假名,摇身一变,山大王成了镖头。

    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二人好吃懒做,大事干不了,小事嫌麻烦,众同僚待他们渐渐薄了,更没少喝冷粥、吃白眼。

    那天镖局东家做寿,包了间酒楼,镖局上下人等全去吃宴。二人席上和他人起了点争执,气哼哼地先回来了。

    一进院子,就见影壁前摆着两只木盒。上前一瞧,木盒旁放着一小把金粒,下面压着张纸条,写明这两个木盒要各自送到哪里,金粒就是酬劳。

    这镖局子的规矩,镖资三七分成,小半归镖师。二人见酬劳丰厚,东西又不笨重,这么有油水的生意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当即揽了下来,匆匆上路。

    古平国将当日如何接下这件活计的事儿草草说了。

    黄鹤一瞪眼:“兔崽子,你们当时就没瞧瞧,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古平国心中一凛:“莫非是毒药?哎呦,没准弄出了人命,不然他们好歹也算名门正派,哪能这么急眉火眼的?”

    他搪塞道:“那盒子到咱们手上的时候,贴着封条,打着火漆。你们收到的时候,封条无损、火漆没破,对不对?”

    “对又怎样?”

    “那里面的东西,咱们瞧也没瞧过,怎么知道送的是什么?”要是金银财宝,你发你的财,我跑我的镖,要是……嘿嘿,你倒你的霉,我还是跑我的镖。”

    黄鹤嘿了一声:“倒霉,咱们可倒了大霉!”

    闻平邦难忍好奇:“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还敢出言不逊!”黄鹤挥拳就打。

    黄鹄将他拦住:“这两位不知内情,言出无心。

    这事儿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当时大哥的老岳父八十大寿,两口子便带着闺女一同去成都祝寿。

    我这个侄女小名青儿,自小便被当做掌上明珠一般捧着,嫂子怕她吃苦受罪,就没让她学武。唉,谁知到头来却害了她。

    大哥他们从巴入蜀,要走三峡这段水路。行船历来讲究个吉利,我们挑了个吉时吉日……”

    黄鹤一口唾沫砸在地上:“什么吉时吉日,依老子看也要把那算命的找来打一顿板子。”

    米入斗心想:“这两人虽是亲兄弟,可性格迥异,一个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另一个却是霹雳火爆的脾气。

    黄鹄指着那圆脸弟子:“到了日子,大哥雇了艘江船,带着这位吴番师侄,沿三峡逆流而上。

    才到犀牛望月,江面上便起了风。吴师侄催促纤夫们手脚麻利点,拉过这处险滩。说到急处,就挥着缆绳,抽那些纤夫的背。”

    吴番小声说:“也不是真抽,就是吓唬吓唬,不然还不要了那些懒汉的命。”

    黄鹤横了吴番一眼:“哼,惹祸精,你来说吧!”

    吴番嗯了一声:“哪知乱石滩里忽的钻出个人来,扯住绳子头说:‘三尺白布四两麻,脚蹬石头手扒沙。他们卖苦力,活得已然不易,你还要欺负他们。你嫌他们慢,自己下来拉吧。’

    她一拉那绳子,要把我拽下船去。我心里有气,就那么一扬胳膊,那丫头就栽进了水里。”

    米入斗心头惴惴:“丫头?难道又是她?一定不是!她武功那么好,怎会一下子被拽进江里!”

    吴番接着说:“我当时还挺得意,哪知过了半天,水里连个泡也没冒上来。我把绳子捯上来一瞧,那端是空的。师父见了,把绵褂一扯,跳进江里去救人。

    我正要跟下去,哪曾想那丫头竟从另一舷绕了上来,我打不过她,两三招便被点中了穴道。

    她把绳子往我脚踝上一缠,把我头下脚上地吊在船舷上。那天也不知是哪一路的菩萨没拜到,我可是倒了大霉,眨眼间就灌得像猪尿泡一样。”

    黄鹤瞪了他一眼:“啰啰嗦嗦,你捡紧要的说!”

    “后来船上的舟子把我救起来。我这才知道那丫头趁着师父下水,把师娘点倒,说什么夏至之日,五凤帮重立,让咱们去拜见他们帮主曲蒹葭。

    她还把小师妹给劫走做人质,威胁咱们要是不去,就等着收尸。对啦,这丧心病狂的丫头自报名号,说她是五凤帮的什么堂主。”

    米入斗闷声闷气地说:“青鸾堂主。”

    “对,就是这四个字。这位兄台,你怎么知道?莫非也着过她的道?”

    米入斗黯然摇了摇头:“你们可知道她的下落?”

    黄鹤愤愤道:“老子要是知道,还追到这里来干嘛!”

    黄鹄叹了口气:“我大哥是出名的外柔内刚,当即一边散出人手去寻青儿的下落,一边大张旗鼓的要和五凤帮对着干。

    他让人做了面大旗,上面绣着五只脱了毛的山鸡,挂在门口,又大排‘五禽宴’,邀请左近的江湖豪杰,一起对付他们。”

    古平国奇道:“什么是‘五禽宴’?

    “就是烧鹅、板鸭、烤鸡、乳鸽、炸鹌鹑这五道菜。”

    古平国忍着笑,心想:“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黄大侠,斗起气来倒似小孩子一般。”

    “我们邀来百余人,同赴通元谷问罪,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同道。一问才知道,这帮奸邪得罪的人可着实不少,王平晋王老英雄的独子、打虎庄范二爷才七岁的小公子,还有丐帮贺老爷子,八十好几的岁数,全被那个青鸾使掳去当了人质。”

    黄鹤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这帮邪魔歪道,就只会捡软柿子捏。掳去的不是小的,就是老的,再不然就是武功不济的。”

    米入斗呆呆听着,二人的话犹如一连串的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心想:“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肆意妄为?难道是急着给父母报仇,犯了失心疯吗?”

    黄鹤接着往下说:“大伙儿到了藏边,哪知老天爷也同咱们作对,遇上大雪封山。大伙儿吃的不够,不能干耗着,就只好各回各家,来的时候有多热闹,走的时候便有多丧气。”

    黄鹄望了一眼闻、古二人:“两位来得不巧,你们来的那天,咱们才回来不久,里里外外乱作一团。招待不周,很是惭愧。

    那天晚上,大伙儿闲下来,才想起两位送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唉,里面……”

    黄鹤大声道:“里面是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