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飞率领人马出了雁门关,转过一个弯来,向杨大海拜道:
“弟子所带的这一百多人,大半是帮中兄弟,余人也向来仰慕咱们丐帮,个个愿效死力。”
杨大海感激不已,躬身施礼:“大伙儿都是好汉子,姓杨的也不能把事情瞒着。”将此行所为何事同众人说了。
众兵士齐声道:“此事干系天下安危,咱们义不容辞,全听杨长老吩咐。”
一行人向北行去。
过不多时,远远望见那处枫林,林外围着一圈营帐车马,里面嚓嚓的挖土声响个不停。不断有人担着笸箩,把土挑出来。
营帐外支着二十几具筛板,几十个厢军打扮的汉子三人一组,两人手持铁锨,把土扬在筛网上,一人蹲在旁边,仔细翻查。
另一边架着一排木模子,十几人站在上面,手拿捣棍,有一搭、没一搭地夯土为墙。
解云飞心想:“就你们这懒散劲,还想遮人耳目?老子一眼就瞧出你们筑城是假,找降龙术才是真的。”
他看破不说破,领着人马行到近处,扬声道:“兄弟奉镇守雁门关张指挥使之命,领兵前来听候宋提辖吩咐。”
几个守在外面的军士迎了上去:“大伙儿连着干了好几天,累得不成样子,总算把你们给盼来啦!”
拉开两辆大车,放了众人进去。
一行人走入营地,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眼前是个大坑,方圆数十丈,深过头顶。
几十棵枫树被连根刨出,堆在一旁,坑里成百人挥汗如雨,正向下挖掘。
一个都头穿戴的人向坑下拍拍手,道:“替班的来啦,大伙儿先歇歇!”
古平国听得这嗓音有些耳熟,偷眼瞧去,见她身形苗条、容貌清秀,却不是上官屏是谁?
坑底众人欢呼一声,手扒坑沿攀了上来,各自回营帐休息。
杨大海匆匆一扫,见这些人大半乃是白快刀的手下,也有些不认识的,想来是些投入五凤帮的江湖闲散人物。
上官屏站在坑沿上,分派众人活计,挖土的挖土,肩担的肩担。
杨大海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咱们这儿两百人,个个身强力壮,听候你吩咐。”
上官屏点点头,道:“我看你老成,派给你个紧要地方,你选些人去那里挖。可要悄声些,咱们提辖在那边休息,别打扰到他!”
她抬起手,指了指西北角的一顶帐篷,又接着说:“你们这一班挖到戌时,别离开营地,眼下番兵势大,小心着些。”
言外之意,自然是说曲蒹葭就在那座帐中。又叮嘱众人,五凤帮人多势众,不能轻举妄动,待到戌时天黑后再行动。
杨大海听得明白,答应一声,当先跳下坑去。落地之时,装作腿脚不灵,打了个趔趄。
众人跳下坑中,拿了锄头铁锹,把土扬上去,装在笸箩里挑走。自有十几个五凤帮众在坑边往来监视。
闻、古二人一心开溜,哪里肯卖力干活?手拄铁锹,不住地左顾右盼。
忽听头顶上一个声音呼叱道:“快挖,兔崽子想耍滑头吗!”
闻平邦随口回骂:“耍你个王八大头!”
那人咦了一声:“抬头给老子瞧瞧。”
闻平邦心想:“小爷又不是娘们,咱两个老爷们眼对眼,有什么好瞧的。”
他眼珠子向上一翻,见那人双眼细长、鼻子带勾,却不是白快刀是谁?
他心中发虚,不敢声张,低下头去,奋力铲了几铁锨土,倒有大半扬在自己头上。
白快刀喝道:“抬头!”
闻平邦情知被他识破,双腿一颤,吓得险些坐下来。
忽听大坑对面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老白,我有些急事交代给你做。”正是上官屏。
白快刀道:“这小子……”
上官屏截住他的话头:“这事儿万分紧要,咱们出去再说!”
白快刀甚不情愿,低低哼了一声,从坑边绕了过去,跟在上官屏身后,向林外走去。
杨长老吁了一口气,凑到闻古二人身旁,低声道:“再敢出半点声音,小心舌头!”
忽听林外 “叮叮”几下兵刃相交之声,接着白快刀惊叫道:“丫头,你暗算我,这算什么!”
杨大海高叫一声“动手”,众人纷纷跃出坑去,一齐扬手,袖箭、飞刀、钢镖、铁锥,如乱蜂出巢,望着西北角那顶帐子打去。
嗤嗤声过后,那帐子千疮百孔,塌了下来。
黄鹤从衣下抽出长剑:“老子去瞧瞧那贱人死透了没有。”疾冲过去。
两个对头双棍齐举,扑上来拦阻,却是汴京三霸中的老二、老三。
黄鹤一招“石上清泉”,剑光如流水,贴着二人手上棍子淌了下来。
二人惨叫声中,两条齐鼻短棍连着十六根手指头一齐落地,两双手登时成了四半被斩断了腿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