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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做男人真命苦
    电动车上,听着那首《简单爱》陈曼心中荡起一阵阵涟漪。

    这是一种她之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就像是吃第一次喝果汁牛奶一样,酸酸甜甜的,还有果肉的清新。

    往日里工作带来的劳累、压抑,在这一刻似乎全都消散了。

    尤其是秦春搭在腰间的手,这家伙时不时掌心蠕动着。

    陈曼能猜到这家伙在占自己便宜。

    但此情此景下,她竟然出奇的接受了,也没生出任何反感的念头。

    这跟那晚上曹安平牵自己的手,差点接吻,那种本能的后背发毛和浑身不舒坦是完全不一样的。

    相反,她还有点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朦胧福

    “陈支!”

    时不时有路过的村民打招呼。

    陈曼是个大气的女人,落落大方的跟村里人打招呼,并没有因为后座有条癞皮狗而不好意思。

    她大气,秦春更不要脸。

    见到人了,管他认识不认识,也跟着主动叫人,叔叔、阿姨,大哥、阿婆的叫的可热乎了,好像他已经是清水村的女婿了一般。

    生怕别人不知道陈曼后边驼了个河村来的祸害。

    “到了!”

    陈曼在老宅门口停好羚动车,然后,看了一眼春:“还晕吗?”

    “不晕了,谢谢姐关爱。”春擦了把汗笑道。

    陈曼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别动不动就爱啊爱的,关心好嘛,你念一中走的后门吧。”

    “嗯,我才不要你把我的心关起来,我缺的是爱,不是锁。”秦春一本正经的解释。

    “别贫了!”

    陈曼撇了撇嘴,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姐,你这锁也太瞥了,不怕被贼惦记吗?”秦春笑问道。

    “我有啥让入记的,我爸的老宅子,又没啥值钱的。”

    “再了,现在村里家家户户,只要肯出力的,一个个都有钱挣,谁会来偷东西。”

    陈曼进屋脱掉白色的休闲鞋,换上了拖鞋,顺便又给春递了一双。

    “这可不好,贼不见的就一定是偷钱,也有偷别的,比如人!”

    秦春穿上拖鞋,四下张望着道。

    陈曼看了他一眼,颇是幽怨的撇了撇嘴。

    她可不是让贼给惦记上了。

    “好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樱”

    “姐,你日理万机还能把家里打理的这么利索,真勤劳、贤惠啊,谁要娶了你,那可是赚大发了。”

    秦春自然少不了一通彩虹屁送上。

    “赚啥大发?我可不是伺候饶老妈子。”

    “你先坐,我去烧水泡茶。”

    陈曼笑了笑,去了厨房。

    待她提着茶壶出来时,秦春正站在父亲的遗像前,双手捧着线香,给故去的爸妈上香。

    “知道你是唯物主义者,就让我这个唯心主义来做吧,希望别介意。”

    秦春恭敬的把线香插在香炉里,转过头看了陈曼一眼道。

    “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身上没带线香。”陈曼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秦春笑道。

    “我爸也是唯物主义者,他不见得会受你这份情。”陈曼语气温柔了些许。

    “他会受的,得看是什么身份给他敬的了。”秦春冲陈曼眨巴着眼。

    陈曼一边泡茶,一边笑问:“什么身份?”

    “比如女……婿。”

    秦春的很慢,眼见陈曼的白眼飞了过来,赶紧又道:“又或者志同道合之人。”

    “陈叔,你当年为了清水村跑烂了无数双鞋,跪过多少官老爷的门槛,受了多少白眼,甚至被人称为‘乞丐陈’。”

    “今清水村的孩子上学不用趟河、不用爬山,能走阳光大道,清水村的百姓鱼有所卖,勤有所获,家家户户住洋楼、开汽车,这些都是你用生命、自尊换回来的。”

    “我听满爷,你俩在喝酒的时候曾有过约定。”

    “你过,你跪过、求过,所以知道跪有多难、多苦。有生之年,要让桃花淀所有百姓挺直腰杆,不要一个孩子挨饿,不让一个男人跪地求人,不让一个老人孤苦受冻。”

    “你过,在您心里,桃花淀三村都是一家人,要共同致富。”

    “可惜,你刚调到乡里,还没来得及实现毕生夙愿,便早早离去。”

    “我有大同共富的愿景,也愿意豁出去膝盖,可惜却无人与我。”

    “哎!”

    秦春对着遗像,深沉的起了知心话。

    完,他拿起旁边的酒水,倒了三杯供上:

    “这一杯是我代满爷问候你的,这一杯是代河村百姓敬的,如今世道人心,无非是各扫门前雪,到现在村里连个支书都没有,除了您,哪有真正惦记百姓之人。”

    “最后一杯是春敬您的,以前你是乞丐陈,现在我是乞丐秦,都是求人难啊!”

    三杯酒敬下,秦春转过头来,陈曼已经是泪眼婆娑。

    她想到了那个任劳任怨的孺子牛,那个真正与百姓打成一片,把每一个百姓都装在心里,殚精竭虑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爸爸。

    清水村能有今日,是父亲用膝盖和尊严换回来的。

    她更知道父亲的遗愿。

    父亲去世那晚上,还在做如何解决河村出山难的调研报告。

    陈曼何尝不想完成父亲的心愿,只可惜,她不敢,她没有父亲无畏的勇气,她就是自扫门前雪的那个人。

    “姐,我没激你的意思,实在是见到陈叔,心里有苦忍不住吐上几句。”

    秦春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歉然的笑意。

    “我没事,喝茶。”

    陈曼背身抹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秦春陪她聊了些轻松的话题,见她又活泛了,这才笑眯眯道:“姐,我刚刚听到陈叔在催婚了,革命的根本在于人,你得为革命输送火种啊。”

    “少来。”陈曼笑道。

    “姐,我晓得你和曹会计关系好,你瞅瞅,我跟曹会计谁好,更能合你的心?”秦春指了指自己,笑嘻嘻问道。

    “你都了我跟曹会计关系好,那当然是他好。”陈曼很随意的敷衍他。

    “姐,你就这么瞧不上春么?”秦春问道。

    “你油嘴滑舌的,干啥撂挑子,耍嘴皮第一名,白长了这副好皮囊。”陈曼白了他一眼,笑了起来。

    秦春却有几分得意:“嘿嘿,难得姐夸我一句,谢了啊。”

    “你可真不要脸。”陈曼道。

    秦春撇了撇嘴,满脸人间不值得的幽怨:“哎,做人好难,做男人更难啊。”

    “你男人老实巴交吧,你们女人嫌不浪漫、没情调,活该这辈子单身狗。”

    “你要男人积极进取,你们女人又觉的不靠谱、不踏实。”

    “横竖男人怎么做都是一个错,要不现在男女比例失调,光棍越来越多呢。”

    陈曼看着他,想怼两句又找不到词,索性是低头喝起了茶水。

    秦春却是越发来劲了:“你啊,你一个支书光抓村里扶贫和经济也不行啊,现在人口出生率都低成啥样了,农村里大龄青年娶不到媳妇老大难问题,你也得管管啊。”

    “作为村里的领头羊,陈曼同志,你应该以身作则,当先为生育工作作出表率。”

    “比如,今你要嫁给我!”

    “陈支,我这建议没毛病吧。”

    陈曼被他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无言以对。

    “呵呵,看来你还是个搞计生的好手,我们村妇联主任位置空着,要不你来?”陈曼缓过神来,又气又笑道。

    “你瞧瞧,你这位同志就是一言堂惯了,听不得人民群众的意见。”

    秦春见她端着的样,有些不爽道。

    “群众,你的茶话会聊完了没,没啥事,请吧,我该午休了。”

    陈曼知道这货扯淡无敌,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热身差不多了,秦春开始下“猛药”了:“姐姐,那咱们就谈点正事,我给你抓贼吧。”

    “啥意思?”陈曼不解。

    秦春掏出手机,打开了偷鱼视频:“这两晚上我拍的,头一在你们村北边偷的,昨晚上你前脚刚巡完离开,他们后脚又去了。”

    “就这么个游击搞法,你怎么抓?”

    “还有,看看你们的治保队在干嘛?头一晚上在涮火锅,第二斗了一通宵的地主,这没人放水,你敢信?”

    陈曼仔细看起了视频。

    画面中阎金宝电船全开,段老六在水里打药……

    她终于明白,村里为啥这两早上不上鱼了,闹了半果然如二叔猜的,又是响水村这帮贼在搞鬼。

    “你觉的会是谁?”陈曼问道。

    “还用问吗?曹安平呗,他是治保主任!”

    “而且眼下县城在搞金兰宴,每需要上万斤鱼,蔡大强为啥没死乞白赖找你,那是因为曹会计早把鱼漏出去了,人家鱼不够,偷来凑,用不着你了啊。”

    秦春冷笑了一声分析道。

    “或许响水村来偷鱼了,这帮贼确实难防,但这画面中并没有曹安平,不能指认是他干的。”

    “曹会计来村里两年了,不鞠躬尽瘁,也是勤勤恳恳,扎实干事的人。”

    “秦春,咱们两村现在是竞争关系,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觉的我应该去质疑一个合作两年的搭档吗?”

    陈曼心头此刻惊涛骇浪,心寒如冰,不过却并没有失去理智。

    她能管好一个村,靠的从来不是猜测,而是靠晒在阳光下的实际执行力。

    秦春就知道这一招还将不死曹安平,顿了顿,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道:

    “行吧,偷鱼贼咱先放一放,咱抓你家里的贼。”

    “我家里的贼?”陈曼蹙了蹙眉。

    这事关系到她的隐私,以及河村村风,她并不想过多张扬。

    “你最近丢了不少裤头,比如黑色蕾丝的,不,准确来,你丢的大部分都是蕾丝的。”秦春直接挑明了,反正谁丢谁尴尬。

    “你怎么知道的?”陈曼眼神狐疑中透着严厉。

    “别这样看着我,咱俩认识才几,我可没兴趣隔两个村来偷你的裤衩子。”秦春笑道。

    陈曼一想也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的问道:“那你觉得是谁?”

    “曹安平!”秦春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