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蹋顿的掌控,蹋顿顿时就有些慌了。
火箭落地,“腾”的一声,道路两侧的干柴瞬间燃起,带着民房也燃起了熊熊烈火,整个北新城被照耀的宛如白昼。
乌桓士兵本就挤在一起,近千士兵身上中箭,皮甲迅速燃烧起来,痛苦之下,四处乱奔,引得场面更加混乱。再加上本就处在狭的空间里,蹋顿想要率兵撤出北新城哪有那么容易。
一时间,北新城内人哭马啼。
不攻自乱!好狡猾的汉人!而最让蹋顿不安的是,即便是场上乌桓士兵已经乱作一团,依旧迟迟不见汉军出现,只有漫的箭雨回应着乌桓士兵的谩骂。
未知的永远是最令人恐惧的,蹋顿也不知道汉军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汉军敢如此,想必是有所依仗。
蹋顿越想越是害怕,连带着自己的坐骑也在不安的刨着地面。
“唰!”
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蹋顿的性格,见撤出北新城的后路被自己士兵堵住,蹋顿毫不犹豫的拔出自己的弯刀左右砍杀,顷刻间十余人命丧当场。
“所有人听令,后军变前军,速速撤出城门,凡有乱阵者,杀!”
困兽犹斗,更何况被困住的是数万大军呢,为了活命,被烈火包围的乌桓士兵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一个个状若疯狂,口中大声呼喝着,手中兵器胡乱挥舞。
反正大王已经下令,只要敢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那就是他们的死敌,与之不死不休。
许多后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死于自己的同袍手郑
此时蹋顿也顾不得士兵的伤亡问题了,只想着快点从这个囚笼中赶紧逃出去。什么王图霸业,什么马踏中原,只有活着,才能够拥有一牵
眼见着前方就是北新城城门,依旧是不见汉军出现,蹋顿心中一喜。
稳了!
不管汉军有什么计谋,只要自己冲出城门,届时大地大,还不是任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况且,刚才蹋顿也发现了,苏仆延和难楼二人及其所部还在城外,汉军必然不能够在城门处埋伏自己。
对于难楼,蹋顿还有几分戒备,但是对于苏仆延,蹋顿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是最早归顺自己的人,忠心自不必。
有苏仆延在,谅难楼也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至于今日所受侮辱,待重整旗鼓之后再报不迟。
到城门了!
蹋顿的呼吸逐渐加重,终于见到生的希望了!蹋顿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感觉几步的距离竟如此遥远。
直到真的冲出北新城门,挂在嗓子眼中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好一个北新城,差点让自己命丧于此。可恶!汉军竟早有准备,将百姓偷偷的迁出城,以一座空城,诱骗自己。
难怪平日里悍不畏死的守军今日脆弱如鸡,还有那个恐怖的光头大汉,今日也没有在城头露面。
确实是自己着急了。蹋顿仔细的想了想汉军的表现,不由有些懊恼。
就因为自己判断失误,导致万余乌桓勇士命丧城郑这其中有死于箭矢,有死于火烧,更多的还是在撤出城门之时,被同袍所杀。
心情沉重的蹋顿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自责之时,难楼率领本部人马将自己和幸运逃出北新城的亲信围了起来。
直到感受到骚乱,蹋顿才回过神来,见难楼如此举动,不由面色阴沉。
“难楼,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什么意思?蹋顿,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呢!
我乌桓本与汉人交好,你可知有多少人受到过幽州太守之恩?就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轻易发动战争,不仅破坏了我们乌桓与汉人之间的关系,还让各部损失惨重。
右北平大王寇娄敦全军覆没,近5万勇士埋骨他乡……你可知,这一战,我乌桓需要多久才能够恢复元气?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我们乌桓亲爱的大王!”
难楼越越是生气,作为上谷郡的乌桓之王,难楼部这些年在刘虞怀柔的政策中吃足了红利。要多感谢刘虞,那也大可不必,不过既然要反蹋顿嘛,总得师出有名,先给其扣上几个帽子再。
“难楼,何必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就是暗中拥护楼班吗?何必遮遮掩掩?难道你以为,就凭你一部,就能与我相抗?莫不是在异想开?”
蹋顿一脸嘲弄之色的看着难楼,丝毫没有感到紧张。
“那如果加上峭王呢?”
难楼很享受现在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尤其是将一张张底牌亮出来,将蹋顿嚣张气焰压下去。
当难楼从楼班处得知苏仆延竟也是楼班心腹之人时,吃惊之余对楼班更为佩服,年纪便有了如此心机和手段,这么多年以来,连难楼都被隐瞒了。
难楼看着蹋顿的神色从从容自若一点点的变为惊恐、不可置信,心中别提有多么的舒坦了。
原来,你蹋顿也是会害怕的啊!
“苏仆延……你……”
蹋顿愤怒且惊慌失措的指着苏仆延,一时间竟不能出话。忽然,难楼看到蹋顿诡异的笑了……
“你还不动手吗?”
“遵大王令!”
遵大王令?难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苏仆延不是楼班的暗子吗?怎么会听蹋顿的命令?
卧槽?难不成……这苏仆延是双面奸?
似乎为了证明难楼的猜想,身后的苏仆延手中弯刀一挥,在难楼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将其首级砍下。
……
“苏仆延?”
屋亓利马听了楼班的话愣了片刻,而后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般疯狂的笑了起来,甚至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苏仆延会与难楼一起谋害大王?”
屋亓利马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笑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难道,你不知道,苏仆延乃是蹋顿大王的亲娘舅吗?哦,对,忘记了,这些年来你远走辽西,所以,你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