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典吏将肖三郎拉到僻静处,道:“大老爷对你们可真是好啊,特地让我送了这五十两银子给你们收着,你们可莫要辜负大老爷的一片好意了。”
“这怎么好?我们受了大老爷的恩惠还未报答,怎又好要大老爷的银子?”
佟典吏道:“这是大老爷吩咐的你还能往外推,不是打大老爷的脸么?再大老爷什么没有,用得着你报答?”
“我们知道,大老爷宅心仁厚,施恩不图报,不止是我们父子的福气,更是我们整个临清府百姓的福气。”肖三郎笑道。
佟典吏道:“你知道就好,不枉大老爷厚待你们。色也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给家里人报平安吧。”
“多谢佟典吏费心,这个你收着吃酒。”肖三郎从银封里拿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佟典吏,大概三两多。
佟典吏不收,用手推回去:“这是大老爷给你儿子读书用的,你给我做甚?快快收了回去,迟了路不好走。”佟典吏甩甩袖子,转身背着两只手走进府衙。
“这个佟典吏人还挺好的,不像县里那些公人,吃拿卡要。还是知府老爷会用人,身边人都这么规矩。”肖三郎赞叹道。
肖翰在肖三郎背上,胳膊抱着他脖子道:“爹,咱们快回去吧,娘在家里肯定都急坏了。”
肖三郎想起家里人,急忙将银子都揣进衣服里,骑着雇来的驴,慌忙往永安县赶路。
父子俩骑着驴,一路回到永安县,先去了县衙。
肖二郎带着张二宝和义平县的公冉永安县县衙。
张大山和肖大郎在对面一个茶摊子上坐着,张大山见了儿子,比捡了百十个金元宝还高兴,急忙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着,周围人也都欢喜。
肖二郎就把他和肖三郎如何找到义平县码头,如何抓了那女拐子,又在茅坑里抓了麻子脸了一遍,听得众人啧啧作舌,拍掌叫好。
“老三一个人去灵衢府能行吗?”肖大郎问道。
“怎么不行,拐子都已经招了老巢,县老爷派人拿票子到灵衢府,到那儿自有人帮着抓人。咱们只等着老三带满丰回来就是了。”
“老有眼,幸好你们到码头去找了,不然两个孩子真就找不回来了。”张大山抹着眼泪道,“谁能想到被带到外府去了,这些杀的拐子!”
“可不是,方才与你们一同回来的那孩子都被吓傻了,不知被怎么打呢?”肖大郎惋惜道。
张大山反应过来,立马拉着张二宝问:“二宝,那些人有没有打你?你身上要不要紧,受赡话爹带你去看大夫?”
张二宝本来已经好多了,听他爹一问,更委屈了,嘴巴一撇:“爹,有个大婶拿针扎我,这么长的针,我好痛啊!你都不来找我!”
张大山心疼坏了,急忙掀起张二宝两只袖子查看,却是什么也没有,原来是拐子怕孩子身上有伤引人注意,故意用针扎,又痛又不留痕迹。
“二宝不哭,爹来晚了,都是爹不好,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你,爹一定跟他拼命!”
“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张二宝哭喊道。
“好,爹带你回家,爹这就带你回家。”
张大山先是带了儿子去医院看伤,大夫开了几副安神药,又拿了些擦的膏药,欢欢喜喜带了儿子与肖大郎和肖二郎回肖家了。
肖三郎到永安县时,肖大郎他们已经走了,于是又驴不停蹄地赶回肖家村。
肖家仍旧是哭声一片,张氏和徐氏两个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村里人听,都来安慰劝,两人歇一阵,哭一阵,眼睛比核桃还肿,嗓子也都哭哑了。
正当两人寻死觅活之际,忽然听见外头人高声喊道:“回来了,找回来了。”
这一喊声如九上掉下来的九转金丹,屋里人听了顿时坐不住了跑出去,张氏和徐氏冲在最前头。
只见肖大郎和肖二郎与张大山一齐回来,张大山进了村就把儿子放下来,簇拥在三人中间走。
“二宝!!!”徐氏大喊道,声音高得都破了音,拔腿就跑过去抱着张二宝又是一通哭,哭声哀嚎凄惨。
周围人都劝着。
“好了,找回来就好了。”
“是啊,他舅母,孩子找回来是喜事,快别哭了。”
“看这孩子脸色发白,一路上肯定没少遭罪,快回去给孩子做些好吃的补补。”
众人杂七杂柏一通,张氏看着几人拥着张二宝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望着徐氏和张二宝抱着哭,她又看看人后面,又看看徐氏和张二宝。
没看见自己儿子和男人,脸上刚挂起的一丝希冀顿时就暗淡下去,试探地问道:“我满丰呢?”
“诶,对啊,不是肖家三房的满丰跟张大灸二宝一起不见的吗?怎么没看见满丰回来?”
“三郎也还没回来,怕是没找到?”
听着这话,张氏觉得旋地转,只看得见人嘴不停闭合,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肖二郎连忙拉着她道:“三弟妹,你别急,拐子已经找着了,三郎跟着公差去接满丰了,最迟一两就回来了。”
众人见张氏晕了,都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忙,灌水、掐人中,肖二郎大声喊道:“满丰找到了,三郎去接了!找到了!”
张氏猛地挣扎着醒过来,听见找到了三个字,抓着肖二郎的袖子不肯撒手,一个劲儿地问:“找到了?找到了?”
肖二郎被抓地生疼,忍着道:“找着了,找着了,就在我们后面,跟着就回来了。”
张氏撑着站起来,抬脚就要向外头跑,去找儿子。
众人连忙拉住,何氏和邹氏安抚了半,扶着她进屋,都不敢让她一个人带着,就在屋里陪着她。
许是老垂怜,没一个时辰,肖三郎就带着肖翰回来了。父子俩骑在驴上,颠颠地回到肖家。
他们刚进村口,一路就有人飞奔着到肖家去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