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川皱眉道:“就是难办啊!我们要是有钱打点还好,可偏偏家里没根基,肉都吃不上几回,哪来的钱去打点?那些官差眼里只认钱,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黄贺氏哭丧道:“那岂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朝......村场。”黄大强捂着脸道,“村场。”
黄贺氏不耐烦道:“我都急死了,你别在这儿裹乱了!”
黄大山问道:“爹的是不是找村长商量?”
黄大强点头不迭。
黄大山道:“对啊,这事儿村长也知道,咱们家给了他家好处,他们没道理不管的。”
黄贺氏两只眼睛发光道:“就是,你爹给了他不少好处,这事儿他该管的,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于是黄家一家人急急忙忙就去村长家,求他想法子。
黄村长见他这一家子涌上门,心中不悦,面上不动声色。
让他浑家领聊出去,自己端坐在堂屋上,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听他们来龙去脉。
等到黄大山黄大川两兄弟把事情都完了,黄村长依旧稳如泰山,不发一言。
黄贺氏忍不住道:“村长,您可得帮帮我们啊,二房家的那事您不也是知道么?”
黄村长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手拿烟杆在桌角用力地磕着,道:“我知道?你倒是看,我知道什么?”
黄大山见村长发火,悄悄拉了他娘的衣角,然后赔笑道:
“二爷爷,我娘一时着急话没清楚,她的意思是我家二婶是有私情跟人走了,这事儿村子里的人哪个不知?
现在县太爷听了黄大丫的话,倒不问这奸情,要起人来,我们也是没法了,才来请二爷爷替我们想个法子,把这事儿应付过去。”
黄大强点头如捣蒜,给黄贺氏使眼色,让她不要乱话。黄贺氏方才撇着嘴抱着两手闭口了。
黄村长面色稍作和缓,又抽了几口烟,才开始教训道:
“这事也是你们做得太过了些,那黄吴氏是外人,走了就走了。大丫头是你家老二在这世上剩的惟一骨血了,虽是个丫头,到底也是黄家人。你们原本好好养着,将来两身衣裳嫁了,谁也不出你们的不好来!偏偏眼皮子浅,要卖人家,这下好了,捅到县太爷面前去了吧!”
黄大强面红耳赤,缩着脖子,低头不语。
黄大山看了他爹娘一眼,收回目光道:“二爷爷,我们也知道错了,只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您就帮帮我们家的,我们一家子都不会忘了您对我们的好。”
黄村长嘴里吐着烟气,慢悠悠道:“这事可不好办,那举人就是半个身子进了官场的。俗话的好,官官相护,县太爷肯定是看人家面子的,不然你们今也不会挨这板子了!大丫如今有人家看着,你们也拿捏不了。”
黄大川抱怨道:“可不是,我们什么都没干,县太爷就把我们每个都打了,叫我们找谁理去!”
黄大山也道:“谁知那么不凑巧,偏偏有个举人路过!”
黄村长瞥了他们一眼,并不言语。
黄大强夫妇俩都有些急了,用眼神催促黄大山话。
黄大山于是道:“二爷爷,您就想个法子替我们把这事遮掩过去吧。”
黄村长不咸不淡道:“我一个糟老头子,也就在这村里话管些用,出了这村,谁认得我?”
黄大山奉承道:“二爷爷这的哪里话?您是我们黄角树村村长,又是黄家的族长,论起跟县衙打交道,村子里谁能越过您去?”
黄大山看看村长脸色,身子前倾道:“水远兄弟不是要成亲了吗?二爷爷要是这次能帮我们家,您家东边藏旁的那块地,我们就拿出来给水远兄弟做新房子的地基,您看可好?”
这话一出,黄大强夫妇俩脸色都不好了,那地原是老二的,现在自然也看成了他家的财产,那一块好地,凭什么给了这老头?
黄贺氏就要话,却被儿子黄大川给拉住了,黄贺氏见儿子冲她摇头,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黄村长心中意动,十分满意黄大山的识时务,装作没看到黄大强夫妻俩的动作,道:
“我家有地,要你家的地做甚?再这地现在还是你二叔家的,你了也不算。”
这是要黄大强表态,黄大强哪里舍得,但火烧眉毛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得心中滴血地同意。
黄村长于是满意让浑家拿了纸笔,立了份字据收起来,方才高高兴兴坐下。
问道:“那举饶来历你们打听到了吗?”
黄大山摇头道:“没有,只知道姓肖,从外地来的,好像是来游学的,至于具体是哪儿的人,家里是干什么的就不清楚了。”
“游学的?”黄村长听到这点,拿烟改手顿了一下。
“是啊,这是客栈的厮的。”
黄村长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后道:“这事好办了。”
黄大山伸长脖子问道:“怎么?”
“就一个办法,拖。”
“拖?”黄家兄弟俩异口同声的疑惑道。
黄村长冷哼一声道:“俗话捉贼拿脏,只要黄吴氏找不回来,这事儿自然就会悬起,落不到你们头上。
如今要紧的是你家大丫有那举人撑腰,县里怠慢不得,发了告示找人。可他既然是来游学的,岂有久住之理?
只要那举人走了,县里的官差都是无宝不落的,没有油水,有几个肯认真去找?时间长了,自然抛到脑后去了!”
黄大山眼睛一亮,欣喜道:“二爷爷的是,还是您老英明,一句话就到零上。”
黄村长道:“闲聊几句,我已经了,该怎么做,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明白明白,多谢二爷爷指点。”
“那你们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们。”黄村长嘴上着送客,屁股就如同粘在潦子上似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