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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无中生友
    刘兰蓁耸肩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见识见识,那被传得神乎其技的画技呢!”

    肖翰未有言语,刘兰蓁就一只手撑着下颌,继续道:“我听那个画师是一个从宁川来的秀才,好像也是姓肖,肖公子从前在宁川可有耳闻?”

    话时,刘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肖翰,眼神里带着戏谑,就差明言了。

    肖翰方道:“原来姐都知道了,肖某雕虫技,登不得大雅之堂。”

    刘兰蓁放下手,笑道:“肖公子如此,岂不是要叫府城里的画师都羞于见人了。须知太过自谦,则为自矜。”

    肖翰道:“肖某一时兴起,又怕有玷老师声名,才隐姓埋名,并无自傲之心。”

    “那太好了,本来我还以为肖公子是囊中羞涩,冲着那乔家赏金去的。

    我若来请,有失待客之道,可既然肖公子是兴之所至,那今日高风轻,肖公子可否为兰蓁也画上一幅,也好叫我在好友们面前扬扬脸。”刘兰蓁道。

    肖翰见她兴致勃勃,反正自己闲着无事,点头答应道:“承蒙姐不弃,肖某自当尽心竭力。”

    于是就叫肖全去去家伙什来。

    那日在乔家作画,肖全是全程在旁观看的,自然知道用些什么东西,

    只过了片刻,肖全就将东西全都取回来了。

    “公子,都在这儿了。”

    肖翰接在手中,转身对刘兰蓁道:“请姐任坐。”

    刘兰蓁于是走到栏杆边坐下,心里打定主意,待会儿不论他画得如何,自己都不好,定要好生取笑他一回!

    肖翰坐在凳子上,支起画板,垫在石桌上,描形写画,不一时,便沉浸其郑

    刘兰蓁坐在凉亭边上,少行懒动,不时又看向肖翰,见他认真,全幅心思都在画中,不由得心神一动。

    觉得这裙也不讨厌了,原本不顺的心,此刻也和缓了七八分,双手搅弄着绢帕,等着他画成。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肖翰才放下笔,舒了口气,将画板递给刘兰蓁,道:“姐请过目。”

    刘兰蓁身子坐得乏了,起身走了两步,上前接过。

    不看便罢,一看就十分惊奇。

    炭笔画成的人像跟以往墨汁画就的不同,神形跃然纸上,就好似人在画中一般,甚至逼真。

    “你怎的不用胭脂铅粉着色?”刘兰蓁看他旁边摆了好些铅粉,可一点也没动过,画纸上只一种素色。

    肖翰道:“姐容颜清丽如出水芙蓉,然去雕饰,倘若加置胭脂铅粉,犹如画蛇添足。”

    刘兰蓁双颊微微一红,埋下头认真看画。

    “肖公子这画法应该不是师承杨伯父吧?”她不记得杨伯父会这奇特的画法。

    肖翰道:“此法是西域传来,在下偶然间听闻,于是私下研习过,让姐见笑了。”

    刘兰蓁道:“肖公子时刻将见笑二字挂在口边,倒是让兰蓁觉得公子有恃才自傲之心。”

    肖翰笑道:“那敢问姐,我画的好么?”

    见他这会儿如此直白,刘兰蓁一愣,然后道:“挺,挺好的。”

    肖翰追问道:“好在哪儿,怎么个好法?”

    刘兰蓁眨眼道:“画法新奇,画像逼真。”

    “就这,还有么?”肖翰继续问道。

    刘兰蓁一时词穷,道:“暂未可知。”

    “我倒是觉着,我这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如行云流水绕素笺,似展瀚海崇山依旧颜。”

    肖翰完,又道:“多谢姐夸赞。”

    刘兰蓁撇嘴道:“肖公子如此自夸,还面色如旧,神态自然,兰蓁自愧不如。”

    肖翰道:“肖某自幼便读圣贤书,时刻铭记谦逊二字,只是方才试过,在姐面前好似行不通。”

    刘兰蓁闻言,耳畔都粉红了,暗骂这个斤斤计较的家伙!

    肖翰笑了笑,然后作揖道歉道:“萧某一时鲁莽,逞了口舌之快,请姐见谅。”

    刘兰蓁道:“肖公子可真是神思敏捷,口齿伶俐啊。”

    “肖某临行前,家母再三嘱咐我,男孩在外要好生保护自己,肖翰不敢使家母担忧,所以时刻铭记于心。”

    刘兰蓁看了看他,良久道:“肖公子真是孝顺,倒让我想起我一个朋友。我这位朋友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她爹爹欲把她许配给门下一个学生,可这学生却以出身寒微,不堪为配来婉拒。”

    这是无中生友,在点自己?

    肖翰思索道:“门当户对,自古有之。这位学生也是不想玷污姐朋友家的门楣,是养家之意。”

    刘兰蓁轻哼一声道:“那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我这伯父也了不重门第,只看重这学生品行,他仍将父母挂在嘴边,可依我看,若只是不敢自专,何不立刻禀明其父母,请他们示下,反而不了了之了呢?你这人,是有苦衷,还是压根就不识抬举啊!”

    肖翰看了看她,低头抿嘴道:“许是另有隐情吧。”

    刘兰蓁故作好奇,凑近了问:“肖公子觉得是什么,兰蓁洗耳恭听。”

    肖翰退后几步,在她对面坐下,然后道:“他可能,是想找一个相知的人共度一生吧。”

    刘兰蓁也顺势坐下,念道:“相知?”

    肖翰解释道:“嗯,我猜他是长在一个父母早识,相亲相敬的家中,所以有此念头,并非不识好歹。”

    “你这猜测,倒也有理。但只是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肖翰道:“肖某心中只能想到这点,再无其他。不知姐的朋友,听了可会相信,不再生气?”

    刘兰蓁见肖翰看向自己,立刻坐直了身体,嘴硬道:“我何时......她何时生气了?她怎么会生气呢?”

    “不生气就好,是肖某妄自揣测了。”

    肖翰见刘兰蓁脸色和缓了不少,道:“姐还有其他事么?若没有别的吩咐,肖某就告辞了。”

    话间,肖翰起身,就要告辞。

    刘兰蓁叫住他,问道:“肖公子。”

    肖翰转身:“姐还要何吩咐?”

    刘兰蓁指着桌上的画道:“你这画,今日如何作价?”

    肖翰笑道:“肖某自来府上,叨扰甚多,尚未报效,心中甚是不安,今日能为姐作画,是肖某的福气,何需那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