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源道:“一定是瘟疫闹的,街市上都没几个人。”
“先进去再吧。”肖翰道。
于是众人来到门口,守门的官兵看见马车和马匹,立直了身子,握着红缨枪,喝道:“等等。”
肖全正要去拿肖翰的举人文书,厮官儿就下了马车,近前问道:“我家公子要进城,不知差爷有何事?”
官兵道:“府台大人下了指令,凡是进城需交入城费,每人两文,马匹三文,车辆五文。”
肖翰听了,吩咐肖全拿钱。
肖全拿了钱去交,那官兵还不依不饶。
“钱不够,马车是要拆开算,就是三十六个钱。”
官儿道:“你先前的车辆五文,如今又要拆开要,哪有这样的道理?”
肖全拉住他道:“算了,何必跟他们起争执。”
旁边有个官兵余光瞥见肖全手里的文书,上前解释道:“您老莫怪,先前府城遭了瘟疫,百姓们受了灾,府台大人也是为了抚恤百姓,才增添了这入城费,真真切切是为了百姓着想,的们也是听吩咐办事,你别见怪。”
又赶着踢了那个官兵一脚,道:“这马车又不是行商用的,不用拆开,就按这位爷算的给,您老请。”
肖全这才给了钱,回到车上,驾车在前头,梁忠源和徐有成在旁跟着,进城去了。
等他们走后,先头那个兵丁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三舅,你干嘛拦着我,好不容易有个赶马的进来,能多收钱钱,你还不要?”
那年长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二愣子知道什么,我都瞧见了,那是个读书的举人,咱们没必为了几个钱就去得罪这种人。”
“举人又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我们吃的是府衙的饭,怕他怎的?”
“你就知道胡吃海塞,饭桶一般,平日我就告诫过你,不要到处得罪人,万一人家以后做了咱们的顶头上司,你的鞋穿都穿不完!”
那人听了,抿着嘴不吭声了。
再肖翰等人进了府城,街市萧条果如在外边看见的那般,行人寥寥无几,店铺大门关着的十之八九,门可罗雀。
徐有成瞧见一个客店,下马去敲门,手都拍红了,才有人出来开门,一个厮探出脑袋道:“今日打烊了,你们去别家吧。”
完也不等徐有成反应,就将门啪地一声关了,任凭他再怎么敲,都没有人再应声了。
无奈,几人只得再去寻找,走了几条街,都是如此,最后还是给一个店家额外塞了银子,才有个住处。
“真是奇怪,要瘟疫闹了,怎么做生意的也不开门,都坐吃山空么?”徐有成疑惑道。
梁忠源叮嘱他道:“这地方我瞧着诡异,你少几句,免得惹祸上身。”
徐有成嘀咕道:“我又不曾犯法,能惹什么祸!”
“出门在外,心些总是没错的,何况我们现在是跟着人家出来,要是不能把公子顺利送到杭州,砸的就是镖局的招牌。”
徐有成听罢,便不再言语了。
肖翰站在窗前,往下俯瞰,街市上行人稀少,但俱是来去匆匆,有些人频频以目相示,就是没有半句话。
肖翰看着没有半点人语的街市,忽然忆起了新丰县遇到的那胡老爷的话,明觉府有位姓鲍的知府一定要留意的。
他当时听了,便以为这位鲍老爷可能是个贪官酷吏,如今见了这情景,就知那胡老爷所言非虚。
肖全铺好床铺,道:“公子,你先歇歇吧。”
肖翰回身,合上窗户,回房中坐下,道:“你去叫二送些饭食到各自房里。”
肖全应诺去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店二才托着漆盘姗姗来迟。
“先生,真对不住,店里厨子有事回家了,这些饭菜都是我们临时做的,有些粗陋,请您担待,将就吃些吧。”二一边,一边麻利地将碗碟摆好。
肖翰叫住他,道:“二哥且慢,我看你们这店里也没人,不如你坐下来吃些,用几杯酒。”
“那怎么行呢?的是何等人,怎么敢跟先生一桌吃饭。”二推辞道,虽然对方没有明,但头上戴的方巾,他还是认得的。
“无妨,我是在外的人,最喜欢交朋友,二哥请坐。”
肖翰着,就拿起酒壶,给各自都倒了一杯,二酒虫上脑,笑嘻嘻地坐下了。
“多谢先生抬举,的就不客气了。”
“请。”
酒过两巡,肖翰就知道了这人姓唐,因为生下来有八斤重,就取名作八斤,在这客栈里做二也有三五年了。
看他吃得狼吞虎咽,肖翰将碟子都往他面前推了推,问道:“八斤,我有个疑问,能否请你为我解答啊?”
“萧先生请。”唐八斤含糊不清地道,“但凡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肖翰于是将入府城见的这等怪异情形了出来:“我原以为是瘟疫导致明觉府现在凄清,可是见众饶反应,又觉着有些不像,真是叫我匪夷所思!”
唐八斤道:“我们这里的瘟疫没有常德厉害,朝廷也很快有了医治的方,倒是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那是为何啊?”肖翰问道。
唐八斤看了看肖翰,半日不言语,欲言又止。
肖翰见状,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他手里,唐八斤收了,走到门边潜听,又走到窗边探探,确定四下无人,才重新坐回来,低声道:“这事儿本不敢提,但萧先生你待我如此好,我便告诉了你吧,只是你千万不可出去是我的,不然我一家老都没命了。”
可别出去是我的,不然我一家老都没命了。”
肖翰点头道:“你放心,咱们今日是闲聊,出了这个门,我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唐八斤宽了心,又灌了几杯酒道:“其实这都是因我们这里有个鲍知府厉害,起我们这个鲍知府啊,那可真是三三夜也不完!
自从两年前到了任,我们这明觉府的人可是遭了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