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正盘算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锣响和闹嚷的声音,紧接着张麻子激动地跑进来道:“老爷,夫人,公子,公子他......”
夫妻俩彼此对视,心头狂喜,莫不是?
“怎么了,外头什么人?”
张麻子笑道:“公子中了,如今是探花郎了,外头一堆来报喜的人。”
“探花!”张氏两眼瞪得浑圆,拍手叫好,“我儿子是探花了。”
肖三郎一边登鞋,一边蹦着一条腿往外走。
此时门外,已经被报喜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比当时中举人还要隆重热闹。
“恭喜贵人,肖公子高中探花郎了,这是衙门的喜报。”报喜人意地呈上喜报。
肖三郎拿在手里看了,满心欢喜,不住好,叫张麻子拿赏钱。
报喜人接了赏钱,个个眉开眼笑,吉祥话不停往外蹦。
肖三郎又叫家里人备饭,安排报喜人吃了,高高兴兴将其送走,左邻右舍也来凑热闹。
这可是探花郎,戏文里唱的,如今身边就出了一个,可不稀罕么!
古氏混迹其中,跟着好话:“早知道那孩子聪明,读书好,一定能有出息的,果不其然,中了探花。连带着我们作邻的,也沾了文气,可见是个文曲星下凡了。”
张氏被一群妇人围着恭维,哪有闲工夫理会她,待送走了这些人,夫妻俩商议着回家报喜,转又收到了肖翰的来信,将高中以及朝廷之后会给探亲假的事都了。
夫妻俩欢喜地,带着喜报就回去,将这一喜讯带回了肖家村。
两饶消息如同在深水里投进一颗炸弹,将肖家村的人都惊呆了。
爷啊!
他们村子居然出了个探花郎!
“老三。”
“什么老三,要叫三老爷了。”
“三老爷?”
肖三郎笑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见外,以前怎么叫以后还怎么剑”
“老三的是,这样亲牵”
“那满丰现在当官了?”
肖三郎道:“封了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嘶,七品,咱们的县老爷才是七品啊,满丰跟县老爷一样大了。”
“满丰这孩子真是太有出息了,打我就看好他,果然啊,这么年轻就做了县太爷了。”
“不是县太爷,是跟县老爷一样大的官。”
“你和秀娘真是好福气啊,生了个做官的儿子。”
老肖头和张氏刚刚还在田间“巡视”,听见孙子中了,立马健步如飞跑来,扯住肖三郎,老泪纵横问道:“满丰中了?”
肖三郎笑道:“是啊,爹,您孙子中了探花郎了,现在在京城做官了。”
老肖头抓住肖三郎胳膊的手嗖地捏紧,激动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孙子是探花郎了,探花郎了,列祖列宗保佑啊!”
张氏问道:“探花郎是什么官啊?”
肖三郎一本正经的跟他娘科普道:“探花郎就是全国第三,他现在已经被封了七品官,在京城里做官了。”
“全国第三!?”张氏满脸涨红道,“我孙子是全国第三了,在京城做官了,菩萨保佑诶!”
老肖头缓过神来,满眼欢喜道:“这么大的喜事,要在祖宗面前多焚几炷香,把这大事告诉他们。”
“老叔得没错,咱们肖家族里出了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好好祭祭祖。按理,这次祭祖应该由满丰带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肖三郎道:“应该这几个月了,我听朝廷都会给新官员探亲假的,他也来信,准假后就会立即动身的,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吃酒。”
“好,太好了。”张氏拍手道,“我这就回去,把满丰的房间好好打扫打扫,被子都换上新的,多铺几层。”
“预备迎接咱们的探花郎。”
而京城运河上,肖翰刚刚登上船挥别了送行的人,迤逦往宁川来了。
他搭的只是一艘普通的渡船,没有包船,一是没钱,二是觉得没必要,从养成的精打细算,使他深深明白,里子比面子更重要。
与他同行的还是两位老熟人,一个是景元。
景元虽然没有中三甲,但贡士复试,也取了一个不错的成绩,授了凌安知县。
如今就是坐船去江浙赴任的。
相比于中了三甲只被授了一个下县知县的康荀,景元关系走动真的是很到位啊!
另一个就是几年前那位生丝商万老爷了,如今竟更加富态了,胖了一圈不,身上装扮明显更好了。
对方显然也记得肖翰,又听是新中的探花郎,忙不迭上来叙交情。
“许久不见,肖大人风采依旧。”万老爷拱手道。
肖翰道:“万老爷别来无恙,看万老爷如今这行派,想是生意不错。”
万老爷笑道:“这几年江南同南洋贸易往来频繁,那些藩商最喜丝绸、茶叶、瓷器,我也挣了几分家当。”
景元在旁边冷笑一声:“子慎兄,你如今也是翰林院的人了,就不该同这等满嘴言利的商贾相与,沾染了俗气。”
那万老爷听了这话,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肖翰便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试问饶衣食住行,哪一样能离开钱,只要安然于心,做商人也没什么不好。”
景元不满道:“我是好意提醒你,这些行商的奸猾狡黠,你同他们混迹,什么时候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肖翰道:“那也是我识人不明,与景元兄不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景元闹了个没脸,拂袖而去。
肖翰见万老爷杵在那儿很是尴尬,主动开口问道:“万老爷同藩商也有生意往来?”
万老爷摇头,讪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卖些生丝给江浙的丝绸大户,一匹上好的丝绸,丰年在江南卖到六到八两银子,歉年更多,在南洋海外,一匹则能卖到十五两,他们才是赚的盆满钵满。”
肖翰笑而不语。
万老爷见状,又道:“这都是托大饶福,不然我早做炼下亡魂,哪里还有如今的日子。半年前我回同江县时,听了前任县老爷与师爷勾结响马的事,如今想来真是毛发皆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