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肖翰中探花的消息传来,她婆婆立马变了一副嘴脸,再也不躺在床上,这里疼那里不舒服了,还经常对三丫嘘寒问暖,一时间比对儿子都亲。
三丫开始不懂,后来渐渐明白过来,三哥,才是她在婆家最大的依仗。
肖翰道:“日子是自己过的,总要你自己舒心,要是受了委屈,也不要忍着,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几句话让三丫丈夫瑟瑟发抖,连忙讪笑道一定不敢让她受委屈云云。
一茬又一茬的宾客,连着十来络绎不绝,最后还是肖翰推称身体不适,才堵住了这个口子,总算是清静了。
这期间祭祖也祭了,乡里还组织修了一座牌坊,为着纪念肖翰中探花,也是显摆之意,就是整个府城,出个探花也是少见的,何况乡里。
随着时间流逝,肖翰的探亲假快过完了。
这,张氏在给夫妻俩准备东西,预备带上京城去。
而这时,张贞娘也来了,是给肖翰送行,却一直在张氏身边转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氏一直沉浸在儿子即将离去的思绪中,未曾发现。
黄宝珠见自己娘在姨面前就跟撅了嘴的葫芦,就是张不开口,急得团团转。
眼看着肖翰他们就要启程,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张氏面前。
张氏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道:“宝珠这是怎么了,好端赌,下跪做什么,快起来。”
钱妈妈于是立刻去搀扶她:“表姐快请起,有什么事好好就是。”
黄宝珠膝盖却跟粘了胶水似的,丝毫不动,眼泪汪汪道:“姨,你可怜可怜我,帮我这一次吧。”
张氏道:“你有什么难事,起来话。”
“姨,我命不好,遇人不淑,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你从看我长大的,您疼疼我,收留我吧。”黄宝珠非但不起,还屈行到张氏跟前,抱着她的腿哭道。
“收留,什么收留?”张氏越发迷糊了。
黄宝珠给张贞娘使眼色,张贞娘被拱到上头,只得硬着头皮道:“妹,虽满丰媳妇身边有那么多下人伺候,但也比不上自家人,不如就让宝珠跟在他夫妇俩身边照料,你也好放心啊。”
张氏这下终于明白了,被雷得外焦里嫩,皱眉道:“这怎么行,他们身边那么多人伺候,宝珠跟过去算怎么回事?”
黄宝珠哭得泪眼婆娑道:“姨,我不要什么名分,在院子里做个女使,烧火做饭的丫头都行,姨,您就看在亲戚的份上,给我条活路吧,不然我今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张贞娘着急道:“这可不行,妹,就算二姐求你了,横竖满丰将来不可能守着他媳妇一个人过,既然这样,多宝珠一个也不多,你就当可怜我们母女吧。”
张贞娘也跪下了,弄得张氏手足无措,慌张道:“越越不成样子了,有什么事起来好好,这样跪着叫别人看见怎么好?”
都出口了,张贞娘索性豁出去了,道:“你不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了。”
一旁的钱妈妈看着这母女俩胁迫的架势,悄摸到门口叫来一个厮,让他急忙去前头请肖三郎来。
肖三郎正在和老爹话,厮急忙忙跑来,吞吞吐吐一番,也不清楚,只让他赶快到后边去。
肖三郎随厮过来,刚一进去,就看见了那母女俩跪在地上,哭着不起,而张氏则被黄宝珠抱着双腿,满是为难,脸都红了。
“怎么了这是?”肖三郎抬脚进去,打量着众人问道。
张氏如遇救星,殷切地给肖三郎使眼色。
张贞娘见到肖三郎进来,有些尴尬,但黄宝珠已经豁出去了,继续跪着哀求。
肖三郎这才明白,原来是打他儿子儿媳妇的主意,这可不行!
“这可不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是我们亲戚,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
肖三郎道:“其实这做官也不富裕,穷着呢!
单满丰的俸禄,一年加上禄米也不过一百两银子,既要养家,又要交际,逢年过节还得给人送礼,这次回家给大家的那些见面礼,都是他媳妇备的,要是他,哪里拿得出来。”
意思是肖翰现在全靠他媳妇接济,你们还想给人家添堵,没门儿!
黄宝珠哪里会信,那俸禄是明面上的,哪个当官的私底下没有收入,就许乘鹤坐馆的那个田团练,官职远不如肖翰,可人家光是请许乘鹤坐馆的馆金一年都有几百两了,蒙谁呢!
再了,刘兰蓁既然嫁过来,那她的嫁妆也是肖家用的,还分什么彼此!
“姨,姨父,我并不是要荣华富贵,只给我一口饭吃就成。如今我被休弃在家,每日被人指指点点,风言风语,我只求离开家,有片瓦遮头足矣。
如果是弟妹介意,我可以当着她的面发誓,以后什么都听她的,觉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求姨,姨父可怜可怜我,成全我这一次吧。”黄宝珠声泪俱下,好不悲惨。
肖三郎忍不住嘴角抽搐,果然人不要脸,下无敌!
“原来我竟然不知道,你们家连饭都吃不起了,发生什么事了,耀祖读书没关系吧?”肖三郎装傻道。
“这......”
“有困难二姐可以跟我们直嘛,都是一家人,我们能帮的难道不肯?”肖三郎给张氏使了个眼色。
张氏立刻会意,上前扶起张贞娘,嘴里道:“就是,二姐,可是姐夫有什么不好的,把钱胡乱花了,若是这样,你尽管告诉我,我回家告诉爹娘,找他们黄家人理论,欺负我们家没人了!”
“不.....不是......”张贞娘吞吞吐吐道。
“什么不是啊,我都听了,黄姐夫跟一个寡妇有暧昧,你还替他瞒着,这可不行,家里女儿都吃不上饭了,他还在外头厮混,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家里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叫他给你赔礼认错。”张氏义愤填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