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郎看了媳妇一眼,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咱亲家是浙江最大的官,想攀关系的人比猪毛还多,许乘鹤会趁机钻研,也不是不可能。”
张氏冷了脸,磨墨的手重了些,溅了不少在衣袖上,她赶紧拿帕子去擦,嘴里道:
“刚才我就想了,可当着耀祖的面又不好开口,让人家觉得我是有意炫耀,他脸面上不好看。
可真要是这样,那姓许的指不定会给亲家惹麻烦,我们满丰的岳父,凭什么让这么人沾光!”
肖三郎埋头写字道:“自古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等以后满丰的官做得大了,指不定会有那么咱们都不知道的亲戚上门!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但只要别太过分,不为非作歹就成。其他的,该是糊涂账就得是糊涂账,算不清楚。”
张氏轻哼一声,不屑道:“那敢情满丰读书,是方便了别人,想想就气人!”
肖三郎笑道:“怎么能是方便别人呢。自打他中了探花,在京城做了官,谁不羡慕咱俩有个出息的儿子?每次走出去,谁不是客客气气,就连新来的知府,跟我话也是和和气气,一点也不摆当官的架子。这不都是因为满丰在京里当官吗!”
“这倒也是。”张氏笑了,“要不明儿我回去劝劝二姐,叫她别去杭州,免得被这姓许的利用了。”
就她二姐和宝珠那个脑子,没准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肖三郎摇头:“连耀祖都劝不动,咱们去劝,人家还以为咱们见不得他们好呢,算了吧!”
张氏想了想,觉得自己男人的有理,也就不提这茬了。
“老爷,夫人,公子来信了。”张麻子在外头道。
张氏闻言立即走到门边,拿了信走回灯火下拆开。
“也不知道兰蓁怎么样了,这鬼热的气,真是苦了她了。”张氏道。
肖三郎接过信就着灯火一看,当时就愣住了。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张氏见他不话,有些急了。
肖三郎抬头看着她道:“不是,满丰又升官了。”
“哎,这不是好消息吗,你怎么这副样子,吓我一跳。”张氏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他升了什么官吗?”
“什么官?”张氏伸了脖子去看他手里的信纸。
肖三郎放下笔道:“杭州知府。”
“杭州知府?那不就是亲家手下吗?”
肖三郎扬了扬手里的信纸道:“没错,信里他和他媳妇已经出发,不日就要到杭州了。”
张氏恍然大悟,“难道许乘鹤是因为满丰做了杭州知府,才要接宝珠去的?”
敢情他不是要沾亲家的光,是要沾儿子的光!
虽然前者也是因为后者,但他若是带着黄宝珠去找她儿子,还真不好打发他!
“这个混蛋,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这也不一定,咱们跟黄家关系也没那么好,满丰也不是一个会徇私的人。”肖三郎隐约觉得这里面没这么简单。
儿子好好的,怎么去了杭州做官?
想不通!
肖三郎摇摇脑袋,将之前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旁边,重新写过。
“你这是干什么?”
肖三郎道:“既然满丰去了杭州,许乘鹤的事就叫他去查,不必麻烦亲家了。”要是许乘鹤真在打满丰的主意,叫他去查,也能提前做些准备。
“京城离杭州那么远,兰蓁怀着身孕呢,你叮嘱他多照顾着她点,别只顾公事。”张氏叮嘱道。
肖三郎点头:“写了。”
“气热,叫他们别贪凉吃生冷的东西。”
“写了。”
杭州。
肖翰带着刘兰蓁和家人们,自京城出发,二十多后,终于到了杭州。
早有刘家的人在码头上接应,肖翰扶着刘兰蓁下船。
“佟叔,好久不见。”
佟乾笑道:“姑爷,姐,我猜着你们是这几到,可巧让我等着了。快上车吧,老爷和夫人早就等着呢。”
肖翰叫家人们捆束行李,坐了佟乾叫来的车,一路往总督衙门来了。
路上,肖翰跟佟乾打听情况。
“岳父岳母好吗?”
佟乾叹了口气道:“自从来了浙江,老爷没睡过一个安生觉,每忙得头脚倒悬,又要招兵,又要防着身后那些官员的算计,可就是这样,还是让他们伤了二公子......”
“二哥的伤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肖翰问道。
佟乾道:“那些个歹人下手是真狠呐,二公子身上中了一刀,肋骨都断了两根,缺时就昏死过去了,大夫都治不了。
夫缺时急得晕了过去,幸好想起了姑爷你临行前送来的那个药,试着给他吃了,这才捡回一条命。如今是醒过来了,只是擅太重,要在床上静养,公事是不能理了。”
“行凶的人抓到了吗?”肖翰问道。
佟乾摇头:“臬司衙门是倭寇干的,按察司吕大人跟老爷不合,装模作样地来了两回,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上哪儿抓人去?”
果然如此。
“老爷本来是不想让姑爷你知道的,还特意叮嘱夫人不要往京里去信,姑爷偏偏就来了,老爷为此还生了好大的气呢。”佟乾看了一眼肖翰,“他这是不想把姑爷卷进来。”
肖翰道:“不想卷,我如今也来了。一会儿岳父要是骂我,佟叔可得帮着我点。”
佟乾摇头笑道:“我可不敢。”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总督衙门。
有了佟乾的带领,肖翰和家人一路畅通无阻,他先送夫人去了后宅见了岳母。
刘夫人许久不见女儿,拉着她一个劲嘘寒问暖。
“你从就晕船,这次从京城来,一定难受坏了吧?”
刘兰蓁坐在母亲身边,笑道:“没有,官人给我吃了晕船的药,我竟一点感觉都没樱”
“真的?”
刘兰蓁点头:“当然了,母亲看我的脸色就知道了。”
刘夫人仔细打量女儿,果见她面色红润,眉眼里带着笑意,心里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这都是你的功劳,蓁姐儿娇气,辛苦你了。”刘夫人对肖翰道。
肖翰道:“兰蓁很好,我能娶到她是岳父岳母抬爱,是我的福气,我对她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