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镖头言重了,我不过乡下人出身,亏得儿子苦命读书挣了条出路,才过了几舒心日子。”
提到肖翰,梁忠源的眼睛都亮了,赶忙问道:“肖老爷,肖公子近来可好?”
肖三郎点头:“劳烦你挂念,一切都好。前不久他还来信,问起了你和有成,让我带东西来看你们,多谢你们当年的护送。”
肖全立刻把东西捧了进来,交给了梁忠武。
梁忠武道:“这如何使得?”
肖三郎道:“这都是他让肖全带回来的,一点点东西,聊表心意,你们要是不收,就真是怪我们了。”
梁忠源笑道:“公子也太客气了。”
梁忠武道:“肖公子如今是贵人,本该我们去拜访肖老爷,却要你们来破费,真真是我们的不是,但也不好拂了老爷和公子的好意,只得舔着脸收了。”
“我们彼此交情不浅,就该多往来的。”肖三郎看看周围,问道:“怎么这么安静,别的师傅都出去了吗?”
梁忠武无奈笑道:“他们都被我遣散了,如今这偌大的镖局,就剩我,忠源还有有成了。”
肖三郎见状,放下茶杯道:“镖局的事我也听,不知梁总镖头日后有何打算呢?”
梁忠武看了看肖三郎,道:“这都是意,我也不打算硬撑了,过段时间把镖局盘出去,我就可以在家安享晚年了。”
肖三郎笑道:“梁总镖头正值壮年,谈养老还太早了些吧。”
梁忠武道:“让肖老爷见笑了,我早年奔波在家,两个儿子疏于管教,如今只想着在家带带孙子,督促他们读书,不指望他们像贵公子那样一飞冲,能进个学,我就心满意足了。”
肖三郎道:“有你这样的祖父为他们筹划,不愁他们未来不期。”
梁忠武道:“您是有福之人,有您这话,他们也能沾沾福气。”
肖三郎又笑着了几句,然后问起了梁忠源:“若是镖局关了,梁师傅有何打算啊?”
梁忠源听到肖三郎问他,不禁看了一眼堂哥,然后回道:“惭愧,我还不知道该做什么呢?”
他也不是经商的料,不然堂哥也不会把镖局盘出去。现在想想,他除了一身武艺,好像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实在不行,就只能去从军了,杀几个鞑子,也算保家卫国了。
肖三郎心中一喜,又近了一步,趁热打铁道: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念头,就是怕梁师傅觉得委屈了。”
梁忠武心中燃那起早已熄灭的火苗,希冀道:“我们都是粗人,肖老爷若是能替我这弟弟寻个去处,那便是对我们家的恩德,何来委屈一,肖老爷但无妨。”
肖三郎遂道:“那我就直了。是这样的,我那儿子前些时日任了杭州知府,出入总没个妥帖的人,我那亲家就想替他张罗几个随身护卫,可他想着新人不如老人,因着游学一事,他对梁师傅和徐师傅很是看重,想着若是你们二位肯去杭州,就万事妥帖了。”
梁忠源没想到肖三郎真是来替肖翰招揽他的,心中大喜道:“我们也无甚好处,都是肖公子念旧,既然肖公子不弃,我愿意跟随。”
“那徐师傅呢?”
梁忠源道:“他也时常挂念肖公子,想必心思跟我一样。”
肖三郎又去看梁忠武,梁忠武也立即表态:“能得肖老爷和公子看重,是他们的福气,有成那儿,我去,肖老爷尽管放心。”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肖三郎道,“只是有一件事,因为犬子刚刚到杭州,根基未稳,所以暂时不能将二位师傅的家人接去,若是你们二位想接家人过去,恐怕要等上些时日。”
梁忠源不以为意道:“肖老爷放心,我们从前走镖,一年半载不归家是常事。肖公子现贵为知府,能跟着他是我们的福气,家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肖三郎道:“梁师傅真是通情达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请二位转告徐师傅,早日定下启程日期,也好同肖全一起去,有个照应。”
梁忠源道:“好,我送肖老爷。”
兄弟二人送走了肖三郎,梁忠武发自内心为梁忠源感到高兴。
“那肖公子可真是麒麟之才,才高中多久啊,就做到了四品知府,将来必定不可限量,你跟着他,不愁没有前程。”
梁忠源道:“这都是当日大哥为我筹谋的好处,大哥放心,兄弟在一日,就会护梁家一日。”
梁忠武点头道:“你我是兄弟,同气连枝,你去了杭州,家里我和你嫂嫂替你照顾,你安心做事,不必牵挂。”
肖三郎没想到这事如此顺利,高心回到家,准备起给儿子儿媳妇带的东西了。
杭州府衙。
一个妇人从人来人往的街道迎面走来,缓缓走到鸣冤鼓前。
只见她立在原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抽出了鼓槌。
咚吣鼓声响彻府衙和面前的街道,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门房衙役出来一看,带着呵斥声喊道:“什么人在此击鼓?”
那妇人噗通一声跪下道:“差爷,民妇刁李氏,是总督军营前副将刁放之妻。民妇今来,是要状告刁放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家中有大额银钱来路不明!”
此话一出,如同在水里扔了颗炸弹,瞬间激起千层浪。
“状告自己夫君,这妇人真是恶毒!”
“什么叫恶毒,人家这是大义灭亲,没听他夫君贪污,家里藏了许多钱吗,那没准都是咱们老百姓的钱,被这些可恶的贪官给吞了。”
“就是,那些官太太要都能像这刁李氏这样,世上就没贪官,咱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话是如此,可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直接上衙门告状,这做得也太绝了!”
“这倒是,丈夫有错,妻子就应该规劝,而不是上衙门告状,这样岂不是要置丈夫于死地,这妇人心也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