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是军营里的副将,我一个混混,当然不敢跟他对着干了。”
“你都胆大包在府衙大牢放火杀人了,还会惧怕一个副将?”肖翰笑极反问。
李四被问住,闷头不语。
肖翰轻哼道:“刁放涉及大案,身陷囹圄,满杭州都传遍了,他犯的是杀头的大罪。你为了一点陈年旧事,不惜自己掉脑袋,来大牢里放火杀人?你当满堂人都是傻子,由着你糊弄吗?”
“若无人指使,你如何能把火种、火药带进大牢,还顺利关进刁放隔壁牢房?”
海亮见他闷声企图蒙混过去,立即喝道:“大胆,府尊面前竟敢拒不答话,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肖翰见李四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些不悦,从签筒里抽出签子,往地上一掷:“不见棺材不落泪,左右的,将这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立刻将李四拖下去,然后将黄三押上来。
黄三脸色青白,眼神躲闪,身子不禁颤抖。
肖翰见状,便知是个软骨头,一番恐吓,然后要拉下去用刑,黄三便吓得腿软,连连求饶道:
“大人,我招,我都眨都是孔捕头让我们这么做的,是他指使我们的。”
肖翰让衙役停手,问道:“他是怎么指使你们的,从实招来。”
黄三重新跪回地上,竹筒倒豆子般的都招了。
他和李四自被人收养,长大后在街上专一游手好闲,赌博酗酒,不务正事,只靠偷盗、劫财过活。
几日前,他俩欠下赌坊一大笔钱,无力偿还。
恰好这时孔大彪找到他们,许诺给他们一笔钱财,不仅可以还掉欠下的赌债,还能过几年顺心日子,前提是要帮他除掉牢里的一个人。
两方一拍即合。
孔大彪借着整治流氓地痞为由,故意抓了许多人将牢房填满,顺利将他俩关进刁放的隔壁,因为人是孔大彪抓的,衙役们就没有给他俩搜身,趁机将火种带进大牢。
俩冉夜晚行动,点了火,正要放其他犯人,制造混乱时,就被梁徐二人抓个正着。
“人的都是真的,大老爷不信可以去问李四和孔捕头。”黄三哭着道,孔大彪明明跟他们点火之后制造混乱就可以逃出去,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也是按照计划行事,却被当场抓住,一定是那个孔大彪应付他们,没有好好打点,才让他们被抓的。
那个混蛋,他才不会替他呢!
“他怎么找的你们?”肖翰觉得奇怪,若是简单的金钱交易,李四为何要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摘清孔大彪呢?
因为江湖义气?
他直觉没那么简单!
果然,这话一出,黄三就吞吞吐吐,道:“大老爷,我们常年在街上混,跟孔捕头早就认识了,许是他听了我们欠债的事,才找上我们的,这个您问他吧。”
“让他画押。”肖翰看着黄三画押后,又道,“将他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海亮立即将人带下去,徐有成则从门房,将孔大彪押上堂来。
“孔大彪,刁放已经招供,刺杀刘参将一事是受人指使。你如此大费周章加害刁放,可见与此案有关,还不快从实招来!”
孔大彪此刻跪在阶下,身子微微颤抖,暑热的,竟然手脚冰冷。
他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忽然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一条锁链绑着拖到了府衙。
完了,事情败露了!
孔大彪没见到证据,心里仍然抱着一丝希望,道:“纵火案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敢狡辩!那李四和黄三都已经招供,是你指使他们在府衙放火,趁机烧死刁放。他们俩都是你亲自抓进大牢,若不是你指使授意,他们身上的火种与火药为何被抓时没有搜出来?”
肖翰质问道:“你借公职携杀手进大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以为狡辩有用吗?识相的赶紧招了,若能戴罪立功,本官或许能对你的家人从轻发落!”
海亮见机道:“在大牢里放火,谋杀要犯,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不顾及自己的家人了吗?”
孔大彪低下头,不作声了,但紧紧攥住、青筋暴出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孔大彪,本官没心情在这儿陪你浪费时间,你若还不招供,本官就要大刑伺候了。”
左右的衙役上前一步,只要肖翰一话,立即就要拖孔大彪下去用刑。
“别动我。”孔大彪甩开衙役挟制自己的手,长长叹了口气道,“是何千户。”
“五前,何千户来找我,我现在不得府尊信任,在府衙不会有前途,只要帮他除掉刁放,他就将我调到臬司衙门当差。还许诺给我二百两银子,我就答应他了。”
“所以你先绑架韩二的家,逼迫他在刁放的饭菜里下毒,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肖翰问道。
孔大彪连连摇头:“府尊,韩二的事不是我做的,何千户找我是在韩二这事之后,我也不知那是何人所为,请府尊明查。”
肖翰眼神幽邃的望着孔大彪,好半晌才道:“本官自会彻查,是你做的跑不了,不是你做的,本官也不会强加于你!”
“何千户为何要杀刁放?”
孔大彪眼神有些闪躲,埋头道:“这个他没,我也就没问。”
“真的不知?”
孔大彪摇头:“我确实不知道。”
“他来找你,可有提及他人?”肖翰问道。
“没有,他只要快。”
“这么,找黄三和李四,都是你自己的主意?”
“是。”
“你是如何找上他们的?”
“我是捕头,时常抓人,他们这种混混地痞,哪有不知道的。都用不上打听,稍微留意就能知道近况。”孔大彪回道。
“你跟这俩人熟吗,你觉得他俩是什么样的人?”肖翰忽然问道。
孔大彪疑惑,不知肖翰问这个有什么用意,于是用余光瞥了肖翰一眼,但还是没看清他的表情,只得道:“我跟他们不熟,只知道他们一惯游手好闲,不做好事,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如此。”肖翰微微点头,“让他画押。”
审完了三人,肖翰道:“海亮、梁忠源。”
“属下在。”
“你们俩立即拿着府衙牌票,去把何千户抓来。”肖翰道,“注意,他若是在臬司衙门,想个法子把他骗出来,不要跟臬司衙门的人起正面冲突。”
“是。”
“属下明白了。”
“徐有成。”
“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