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头也不回,抬脚就走了。
留下黄宝珠独自在那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黄宝珠站了一会儿,最后在徐妈妈诧异的眼光下,红着眼圈回房了。
当晚黄宝珠翻来覆去一夜没睡,次日顶着两眼乌青去许母那儿给她请安。
这请安还是许母到杭州才有的规矩,她听手下的婆子们大户人家的媳妇都要给婆婆请安,就想照这个来摆婆婆的谱。
但又碍于肖家,不好拿捏黄宝珠,偏有个茹姨娘,因黄宝珠来受了冷落,只好费尽心思讨好许母,倒是让许母很受用。
徐妈妈领着黄宝珠到了许母房间,黄宝珠在外头还听见了茹姨娘叫老太太娘,一进去,就见那个女人将许母逗得直笑的场面,俨然亲母女一般。
黄宝珠脱口就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茹姨娘看见黄宝珠就发怵,下意识往许母身后藏。
“老太太身子不适,妾身,妾身是来服侍老太太的。”茹姨娘心翼翼道。
“谁要你服侍,前几日罚你跪,你装模做样,这会儿膝盖倒是不疼了!”
许母见黄宝珠一进来就质问茹姨娘,分明是不把自己这个婆婆当回事,还是个妒妇。
“好了,茹儿也是一片孝心,我连你的面都见不着,还不许她来陪我几句话了!”
许母不高欣,昨日让徐妈妈叫她来,她倒好,推身体不好,今早上才来,哪像个做媳妇的样!
黄宝珠走到跟前,跺着脚道:“娘,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有什么资格叫你娘,我方才在外头就听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儿媳妇呢!”
许母瞥了黄宝珠一眼,道:“宝珠,你这是一个做儿媳该的话吗?我身子不好,茹儿在我跟前服侍,也是替你尽孝,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黄宝珠道:“娘这是在怪我没在你跟前服侍了,我是去替官人办事,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了,娘这话得好没道理!”
茹姨娘也没想到这个大娘子居然还敢顶撞老太太,连忙茶声茶气道:“大娘子,我也是一片孝心,不想竟惹了大娘子不快,大娘子要怪就怪我吧,别顶撞老太太,老太太毕竟是老爷的母亲,又是长辈,您别这样。”
黄宝珠被她这一拱,脾气更大了,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话,当心我把你这贱蹄子给发卖出去!”
许母见她在面前张牙舞爪,冷笑道:“那你昨日可有替乘鹤办好事?”
黄宝珠听了这话,傲气泄了一半,眼神飘忽,吞吞吐吐道:“这事不好办,要我,好好做自己的生意才是,管别人家的闲事做什么,吃力不讨好!”
许母翻了个白眼,徐妈妈昨日可是跟她了,昨他们回来,乘鹤的脸就拉得老长,一看就没好事。
她前后一联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肯定是黄宝珠在肖家那儿不得脸,连带着乘鹤也受人家冷遇,事情也给办砸了。
这个黄氏,蠢笨就算了,唯一的好亲戚,竟是半点都靠不上,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娶她,现在还把她接到了杭州享福,她们许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于是冷哼一声道:“是吃力不太好,还是你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当初还什么举饶表姐,哪曾想人家眼里根本没你这个人!”
黄宝珠被中心事,羞赧道:“什么贴人冷屁股!都了是刘兰蓁身体不适,平日她都不见客的,要不是我去,也见不着她。”
“那你既然有体面,为何乘鹤亲戚的事办不成?不过就是两个官司,抬手就能过的,去了几次都没消息,莫不是你不想帮他,故意推三阻四?”许母道。
黄宝珠嘴硬道:“我当然想帮他,只是人家大着肚子,我也不好总去找人家啊,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是上门去打秋风呢!”
许母变了脸色道:“打秋风?你把我们许家当成什么了,看看这大宅子,几十个下人,还有那么多铺面,你们黄家就是下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的家当!
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才叫乘鹤把你接来享福,没想到你心比高,你要是看不上我们家,趁早走人!如今有的是人愿意给乘鹤做媳妇,不差你一个!”许母见她没用,巴不得把她骂走,自然是什么难听什么!
茹姨娘趁机在旁边拱火道:“大娘子,家和万事兴,少两句,给老太太道个歉,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用不着你在这儿做好人!”
黄宝珠气得满脸通红,道:“是你们当初上门求着我来的,又不是我听你有钱了巴巴跟上来,用得这般我吗!我看你是喜欢这个狐狸精,想把我赶走给她腾位置吧!”
许母气得胸口直疼,一时喘不过气,两腿一伸,翻了个白眼,晕了。
徐妈妈和茹姨娘立即扶着,慌张道:“老太太!”
许乘鹤这时恰好进来,见状急忙奔过去,焦急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黄宝珠见许母晕了,许乘鹤方才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恨意,方才慌了,吞吞吐吐道:“我,跟我没,没关系,是她自己晕过去的。”
当下许家自是鸡飞狗跳。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肖翰,自从抓了吕介,又在衙门里进行了好大一番换洗,把原先那些钉子、眼线,都给换了。
好些仗着肖翰年轻,不听使唤的人,如今见了新知府的雷霆手段,再也不敢有自己的心思了,一个个都乖巧的很。
肖翰没了掣肘,俨然完全掌控了府衙。
于是趁热打铁,开始搜集鲍有仁的罪证。
鲍有仁仗着有后台,在明觉府行事嚣张,血案甚多,后来因为御史的弹劾,被贬到杭州做了同知,又有杨仁和吕守望的关系,虽然有所收敛,但本性难移。
胡知府离任后,他以杭州知府自居,行事更加嚣张,有两桩案子都是屈打成招,人直接死在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