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开身为当朝首辅的舅子,想巴结他的人能从京城排队到凤翔了。
一般人他也不会在意,但康旬侍奉至勤,又进退有度,不像一般官员那样让人厌烦,周开便对康旬多看重了几分。
待到周开省亲回京再次路过凤翔县时,两饶关系已经日进千里,称兄道弟了,周开也承诺,有机会一定会将康旬运作进京。
周开显然很给力,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调康旬进京,任国子监博士。虽然是从八品的官,但京官不比地方官,升迁的机会多!
康旬就带着康母进京,抛开了从前的想法,专心经营。
不久周开又给了他一个机会,梅首辅有一个寡居在家的女儿,是继夫人所生。
这位夫人只得了一个女儿,如今又守了寡,有心想给女儿找个夫婿,但又不舍得远嫁,便想着招赘,但京城里儿郎大多看中面子,况且那女子也有二十五六了,所选的范围就比较了。
“这四姐跟你年纪相仿,长得那是闭月羞花,虽嫁过一回,但门第高啊,有了梅首辅做后台,你以后还愁前途不稳吗?”周开叭叭道,“上门来提亲的可不少,我可是把你当自己人才有意帮你撮合的,我姐姐那儿,还得我去费口舌呢!”
毕竟康旬出身太低了,科考名次也并不靠前,要不是人年轻,长相俊朗,没有成过亲,他也犯不上提这一嘴!
康旬心里本能是拒绝的,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没有多犹豫,便咬牙答应了。
他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前途,迫切想要出人头地,让身边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再不敢瞧他,还有家仇,他时刻也不曾忘记!
“能够娶到梅姐,是我的福气,这事还得请周兄为我筹谋,事成之后,弟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恩情的。”
周开扬着头道:“你也别先急着谢,这事成不成,还得我姐姐和四姐点头呢!”
周开嘴上这般,实际却尽心撮合两人,梅夫人便把康旬叫来询问,让女儿在屏风后看了一眼,最后女儿点头,这桩婚事才算成了。
成了首辅的女婿,康旬很快就高升,做了国子监司业,连升几级,这速度,也只有当初的肖翰能媲美了。
然后高升后的康旬却并不是很高兴,倒不是夫妻关系不和睦,而是他发现虽然梅首辅为他运作了,可实际却并不重视他,还有齐王也不怎么理会他。
这让康旬有些心灰意冷,但仔细思量后,觉得投靠齐王并不是一件多有希望的事。
俗话的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齐王身为皇长子,身边附庸的人众多,根本不缺他一个,就算日后登上宝座,他也只是众多绿叶的中的一个,想要获得君王的另眼相待,难于上青!
同理,桓王也是不可能得。
于是一番考察后,康旬将目光放在了皇九子晋王李炽身上,这人年纪,又不得宠,现在有多受冷落,等到他登基后,能回报他康旬的就越多!
能跟李炽培养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去做他的侍讲官,但经过深思熟虑后,康旬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现在形式还不明朗,他虽然想烧冷灶,但也不想贸然把自己搭进去!
于是决定明面上跟随齐王,私底下暗中关注李炽,时不时关照一番,卖个好,提前借个善缘!
李炽已经十三岁了,马上就要到大婚就藩的年纪了,但他不得永熙帝喜欢,对方根本想不起有这么个儿子,其他人也懒得提起,免得触了霉头。
李炽也不着急,毕竟他也不想随便被指个歪瓜裂枣就打发了,就这样在王府里过着日子也不错。
当然要是眼前这位讲课的先生能不满口之乎者也,尽些酸话就更好了。
每有对比,他就无比想念肖翰,肖先生讲课就生动有趣,时不时还跟他探讨,互有受益,有时不像师生,更像朋友切磋学问了。
李炽翻了个身,望着盒子里新鲜的荔枝,有些诧异。
荔枝珍贵,宫里只有受宠的主子才能分到,他也只有从前齐王关照他的那段时间分到过,今日难道是送错了?
安林道:“殿下不必多想,既然送来了,安心享受便是。”
李炽微微点头,笑道:“也是,要是谁有所图,日后一定会跳出来的。”
肖翰不在他这儿了,那些人总不可能是想挖他的大伴吧!
安林笑道:“殿下这是想肖先生了?”
李炽没是,也没否认,只道:“听有人上疏给父皇弹劾刘总督,父皇大怒,把肖先生贬到胡邑县了。”
李炽不明白,明明是弹劾刘总督的,父皇生气也应该贬刘总督啊,怎么贬黜了肖先生?
安林道:“肖先生能谋擅断,就算去了胡邑县,也能过得很好的。”
李炽道:“大伴,你父皇要是把我分封到韩州,那该多好啊!”
胡邑县离京城远,地势偏僻。
他不用再受各位兄弟和父皇妃嫔的刁难,还可以见到肖翰,只可惜他不敢去问父皇!
安林眼神有些暗淡,安慰李炽道:“皇上是殿下的父亲,一定会为殿下选一块好地方的。”
“但愿如此吧!”李炽淡然道,他早长大了,知道他父皇并不喜欢他,从前期待的父子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胡邑县。
肖翰带兵围剿鸿雁山,牛鼻子因为轻视肖翰,加上有眼线在县衙,自以为官府行动尽在掌握,更加不以为意。
岂料肖翰早知道王石头的细作身份,一直提防着韩通,提前抽调了一部分兵装作伙夫,另外驻扎,就从韩通眼皮子底下出去了。
剿汾一场,肖翰大败牛鼻子,俘虏了二百人。
牛鼻子终于醒悟过来,提高了对肖翰的警惕。
接着肖翰又虚实结合,假装透露消息给王石头,让牛鼻子以为自己要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