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诏,夏秦,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王用敬为财杀妻,煽乱朝纲,罪大恶极,立即革除一切职务,交由刑部查办!”新庆帝冷冷道。
“皇上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秦被抓的时候,穿着朝服,正襟危坐,案桌上摆着官印和乌纱帽,毫不慌乱,似乎早有准备。
他的夫人林氏,一直哭喊哀求。
“老爷,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和儿子怎么活啊?”
夏秦被押着上囚车前,看了看她,安慰道:“这一还是来了,不必管我,你好好带着孩子,能走就走吧。”
“老爷!”
林氏抱着儿子,眼睁睁看着刑部的人,把夏秦带走。
无独有偶。
浩州。
巡抚衙门,王用敬召集磷下管事的众官员,开一个临时会议。
此时的王用敬,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
他踌躇满志地来到浩州,推行税改之策。
本来以为有皇上诏书,必定手到擒来,可实际操作起来,事事都不顺。
底下官员一个个都不顶用不,那些个豪强大户,也带头抵制,他一句,人家都咬文嚼字地驳斥,脾气好的,能委婉点,脾气不好的,直接当众顶撞,丝毫不给他面子。
他杀了两个挑刺的,当然了,柿子要捡软的捏,他挑的这两个,相对来,背景没那么大。
可根本震慑不住那起子豪强,所以他在衙门里发脾气,对着手下破口大骂。
除了骂,他也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们都是饭桶吗,他们带头抵制,就都给本官抓起来!”王用敬赤急白脸道,“本官是奉了皇上诏书,要在浩州试点,将来全国推广,你们有什么可怕的!”
布政使道:“王大人,话不是这么啊,那带头的两家,上头都有人,只怕我们前脚抓人,后脚就被抓了,您有皇上的诏书,办完了事,拍拍屁股走了,我们老都在这儿,可不敢啊!”
“有人,有什么人!就是王老子,抗旨不遵也是死罪!”王用敬一直拿着诏书事。
“那姓白的,是瑞王的舅子;姓沈的,是户部尚书,沈义甫的亲弟弟。
瑞王可是先皇的哥哥,当今皇上的亲皇叔。沈义甫是两朝元老,朝中故旧无数。
我们有几个脑袋,敢动他们?”按察使完,还撇眼看了看王用敬,好似在嘲讽他:
你行你上啊!
王用敬一听,还真有些杵,哪个都不能轻易动啊!
可要是不动,改革第一步就失败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让皇帝怎么看他?
王用敬挥手道:“行了,既然硬的不行,可以来软的嘛!对他们晓以大义,他们都是世家出身,深受皇恩浩荡,理应报效朝廷!”
布政使和按察使互相看了一眼,像看傻子一样。
你要动人家利益,人家能跟你好好才怪!
按察使道:“下官们倒是想去,可连人家门都进不去,如何晓以利害?还请王大人另想高招吧!”
“要是本官都想了,还要你们做什么!你们这些无能之辈,整日就知道贪图享乐,声色犬马,尸位素餐,如何上对朝廷,下对百姓?干脆早早辞官回乡,还省了朝廷的禄米!”
两人被王用敬骂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按察使忍不住晾:“本官无能,既然王大人有才,那就自己想办法吧,我们不奉陪了!”
王用敬看他俩想走,骂咧咧道:“滚吧滚吧,若皇上怪罪下来,到时候别来求本官!”
布政使脚步迟疑了,正在犹豫之间,外头忽然马蹄响动,一队人马随之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威风凛凛,一看就是子近侍,来宣诏的。
布政使和按察使连连跪下,彼此用余光瞥着对方。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难道是这厮为了推脱责任,参了我们?’
‘有可能。’
‘真是阴险!’
‘卑鄙人!’
两人眼神交流一番,方听上头唱道:
“皇上口谕,王用敬跪听。”
王用敬连忙整理衣冠,上前跪下道:“微臣王用敬接诏。”
“罪臣王用敬,谋害嫡妻,收受贿赂,煽乱朝纲,着皇上圣意,从即日起免去一切官职,交由刑部审查。”
哗啦!
布政使和按察司喜从降,本以为是皇上派人来给王用敬撑腰的,本没想到峰回路转,王用敬居然倒霉了!
谋害嫡妻,若是属实,就是死罪啊!
王用敬当场石化!
糟了!
东窗事发了!
当初他在通江县结识奉莲花,才子佳人,很快就沦陷其中,私定了终生,他高中后也是兴高采烈地迎娶了对方。
可后来他任了官,被京城里的穷风一吹,就清醒了。
知道自己没钱没背景,就算做官,仍然过不上好日子。
奉家只是县里的富农,家财根本没多少,他想打点都没有,还舔着脸到处跟人借钱过活。
后来他外任知县,当地有个富商,广有家财,两老儿膝下只有一女,正愁女婿时,他就心动了。
于是奉莲花就“病逝”了,他立马去富商家提亲,那富商两口本想招个上门女婿,可又怕将来女儿女婿将来守不住家业,又见王用敬是进士知县,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哪有不愿的,当即就允婚了。
于是王用敬酒得到了大笔财产,上下打点,才在新皇登基之初,顺利赴京就职。
这才多长时间,奉氏的死因就暴露了?
王用敬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额头上布着层层细汗,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一句话也不出来。
十年寒窗,就这样,葬送在一个妇人手里了!
他不甘心啊!
猛地想起肖翰当初的劝告,王用敬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钦使可不会同情他,指挥着手下的人,冷冷道:“带走!”
王用敬早就手软筋麻,站立不得,只得由抓捕人拖着,上了囚车。
布政使和按察使俩人欢呼雀跃,有些人则看着刚才还高高在上,拿着皇帝诏书耀武扬威的王大人,顷刻间沦为阶下囚,不由得悲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