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
事到如今,面对心灰意冷的向开,黄景也不知该什么了。
他实在找不到话,来劝向开振作!
只可惜了绿云那个好姑娘。
新庆元年年底
本该是个热闹喜庆的年份,年尾却有些诡异,除了普通百姓,京城朝野上下,都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硝烟。
黄景也带着来福,背上包袱,正在和向开辞行,要离开京城了。
“贤弟,我去了,你要多保重。”
“黄大哥,一直以来,你为了我的事到处奔波,尽心尽力,弟感激不尽,日后但凡大哥有命,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景由衷道。
“贤弟言重了,你我一见如故,结为生死弟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客套。我去后,你要善自珍重。”
“我知道了,大哥你也要多保重。”
黄景点头道:“哦,对了,还有一事,当日绿云姑娘在诏狱时跟我起她的身世,这些时日你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我也不好同你。”
“她了什么?”向开连忙问道。
“她毓秀宫,她住的院子里有一株梅树,梅树根东边底下埋着一个匣子,藏着她多年的积蓄,她让我找出来,交给浩州巡抚,肖翰肖大人,请肖大人转交给她的母亲。”黄景道,“我想,这事还得你去办。”
原来她记得家人,只是还来不及对自己!
“我知道了,多谢黄大哥提醒。”向开敛去眼底的悲伤,点头道。
“话我已带到,有缘再见。”
“黄大哥保重。”
宫中
往日络绎不绝的漪澜殿,仍然在禁足中,人烟稀少,如同冷宫一般。
梅瑾姝自从那日,没等到杨氏,病愈发重了,已经到了回乏术的地步。
“娘娘。”念心悲牵
床上的女子面色灰败,青丝微乱,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全然一个死人了。
“母亲、母亲为什么不来看我?”梅瑾姝死死抓住念心的手,拼尽全力睁大眼睛,“啊~”
念心自是不敢告诉她,梅夫人已经暴毙身亡,只道:“许是年节下忙碌,娘娘好生养病,等除夕夜宴,夫人就能进宫,来看娘娘了。”
“是了,快过年了。”梅瑾姝躺回床上,“皇上呢,他是不是还在毓秀宫,陪那个贱人!”
“娘娘!”
梅瑾姝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念心也不知该什么好,安慰她道:“皇上在御书房看折子,忙完了就来看娘娘了。”
梅瑾姝怔怔地看着念心,口中喃喃道:“忙,都忙,忙点好啊!”
“还是在王府好,王府好啊!”
梅瑾姝忽然抬起手,在空中挣扎,彷佛要抓住什么,大叫了一声,便垂了下去,呜呼哀哉,死了。
“娘娘!”念心伸手试去试她的鼻息,已然停止了。
念心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道:“奴婢对不起您,可奴婢不能不这么做,到了九泉之下,奴婢再向您请罪吧!”
念心跪在梅瑾姝旁边,朝床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墙壁,目光越发坚定。
御书房
皇帝正在看瑞王的奏疏,瑞王声称田税已征得过半。
新庆帝满心欢喜,想着来年再拨一个州,让肖翰兼管。
这时,贾鸿从外头进来,端过一杯茶,轻声道:“皇上,刚刚漪澜殿的人来消息,梅贵妃薨了,伺候的念心,也殉主了。”
新庆帝并不意外,淡淡道:“她病了多时,薨就薨了吧!传诏礼部,以贵妃之礼厚葬。”
贾鸿不动声色看了新庆帝一眼,见他脸上毫无波澜,就知是厌了梅贵妃,应声道:“是,奴婢这就让人去传诏。”
梅府
自从梅瑞河从宫中回来,就大病了一场,断断续续,高烧不退,时常还呓语。
梅家人没了主心骨,慌乱不已,将太医院上下都请来,给梅瑞河治病,仍不见起效。
这日,梅瑞河身上裹了好几层厚褥子,屋子烧着炭,仍浑身冰冷,彷佛置身冰窖之郑
“父亲,你要振作啊,皇上派了太医,日日来府中看您,满朝上下,也都在盼着您早日病愈归朝呢!”梅世玉伤心道。
近日家里多有不顺,先是大哥被流放,再是母亲突然去了,妹子在宫中也病死了,要是连父亲这个顶梁柱都塌了,梅家可就真完了!
梅瑞河缓缓睁开眼睛,好半才气若游丝地问道:“什么声音?”
他似乎听到一股哀乐,是家里人在给他准备后事了吗?
梅世玉也听到了,颇为伤心道:“是妹薨了,皇上下诏,以贵妃之礼厚葬。”
“姝、姝儿!”梅瑞河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她可是自己和杨氏最的孩子,竟走在了自己前头?
“怎、怎么回事?”梅瑞河喃喃问道。
“听是病重,太医都束手无策。”梅世玉无奈道,“父亲,您可要振作起来啊,母亲和妹妹都走了,大哥还在岭南流放,您要是一病不起,咱梅家就完了。”
“完、完了......”梅瑞河念道,眼里除了悲伤愤恨,还有一丝恐惧。
梅世玉等到梅瑞河睡下,才退了出来,转头看见康荀带了两个人来,下意识皱眉道:“你怎么带冉父亲院子里来了,不知道父亲病了要静养吗?”
康荀解释道:“二哥稍安勿躁,我有个同乡,举荐了一个大夫,医术甚是高明,我就带来,给父亲看看。”
梅世玉瞥了那两人一眼,不屑道:“你从哪儿找的游医,父亲身份贵重,岂是你一介草民可近身的,赶紧带人走,难不成太医院上下,还不如一个赤脚大夫?”
“二哥别生气,我也是为了岳父身体着想,这民间大夫虽然不如太医院尊贵,但他们在民间接触的疑难杂症多,不定就有办法呢!”
康荀道:“岳父吃了太医的药,这么久也不见效,何不让这位大夫看看,不定就对症了呢!”
“这......”梅世玉心动了,又看向和他同行的人问道,“你还算有心,这位是?”
“他是景元,是我的同年好友。”康荀介绍道,“他听父亲病了,就特意举荐了陈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