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高心卫老爷子听了这话,笑容立刻就凝固了,跟刻上去似得,要多假有多假。
“你与肖大人有交情,为何要瞒着我和高远?”
卫绍光道:“我同肖大人是偶然间遇见的,他见我喜欢算学,便送了我几本算经,并没有什么私交。”
卫绍祖不信道:“那为何大哥进了户部?要知道许多名次在你之上的,都被外放了,独你得了好差事。大哥既有这等机遇,我这做兄弟的也为大哥高兴,何必藏着掖着呢,让人瞧着倒不像一家人了。”
卫老爷子也点头,这要是去拜访的时候带上绍祖,没准都能同那肖大人称兄道弟了!
“以后你去肖府见肖大人,也多提提你三弟,老话得好,打虎亲兄弟呢,官场也不是好混的,没有人帮衬,你指望外人对你真心实意吗?”
“知道了。”卫绍光本来想他根本不敢在肖翰面前这些话,也不上,但看着祖父和堂弟如此,也感到寒心,干脆就不了。
卫绍光心中明了,自己能进户部,多是肖大人提了他一把,对肖翰很是感激。
于是自己带着礼到肖府来拜谢。
肖翰看着他带礼,眼神有些幽暗。
卫绍光赶紧解释道:“这只是下官家乡的特产,不值钱的,送来给肖大人赏人用的。”
这是卫绍光的心思了。
肖翰身居高位,尊官厚禄,珍玩珠宝什么没有?
送金银财宝他肯定不稀罕,还不如送些特产吃食。
那日他就发现了,肖大人喜欢吃那些零嘴,于是他便特意派人去置办了些精致又不俗套的东西,既表达了自己心意,又能让肖大人满意。
肖翰看了礼单,这才知道是些吃食,脸色便好了些,让人收了。
“你刚去户部,觉得如何啊?”肖翰让人上茶,随意问道。
卫绍光笑道:“都好,户部事忙,下官觉得很是充实,同僚们也都很和善。”
肖翰笑了一下,然后道:“户部的右侍郎沈钰是我好友,如今他到东南去负责推广高产农物了,我想让你去跟着他,好生历练一番,你可愿意去啊?”
卫绍光早就听闻这高产农物之事,这事做好了,那就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如今满朝上下都看着,他是脑子抽了才不愿呢!
“下官愿意,下官愿意。下官得肖大人提拔,不胜感激。您但有所命,下官无有不从。”卫绍光立即表态道。
肖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你且好好做事,做得好了,日后不愁晋升。”
“是,下官遵命。”
科举选官暂时告一段落,那些落榜的举子要么回乡,要么继续住在京城,等待下一届再考。
肖松火候还有欠缺,没有考中,等到肖翰忙完了吏部授官的事,肖松便也要跟家人辞行了。
肖翰一家人挽留不过,便设宴为他践行,肖三郎亲自送到船上,肖松带着厮大林回宁川去了。
不久,朝中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大庆属国新越国遭到倭寇大举进犯,连都城丰越都丢了,新越国国王带着自己的妃嫔公族和百官逃到大庆边陲,递交国书,请求朝派兵救援。
自从收到这个消息后,百官们在朝堂上便吵翻了,跟菜市场似的。
武将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在朝堂上请命,要带兵去收拾倭寇。
另外一群大臣们不同意,认为只要不侵犯到大庆就行,管新越做什么,毕竟打仗这玩意儿还得他们自己掏钱,劳民伤财,不划算!
“这怎么可以,新越国是我大庆属国,归顺已一百多年,每每国王继位都是我大庆恩准,是大庆的臣下,如今他们有难,我们若坐视不管,岂不是要寒了其他属国的心!”
“国库空虚,前几年不是旱涝就是兵灾,如今得赖圣主登基,风调雨顺,境内太平,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不趁此机会休养生息,非要开战大动干戈,只会弄得民怨沸腾,不利于国家矣!”
“倭寇狼子野心,一直对我大庆东南骚扰不止,如今又举大军攻打新越国,其目的昭然若揭。
隔着海他们还屡屡进犯东南,等待他们占领了新越国,我们岂非以贼为邻,日夜都要不安生了!”
“那新罗也不像话,他们自己军队望风而逃,根本没有抵抗力,就指着我大庆出手,我们是朝上国,不是那些国的奶妈子!”
“有辱斯文!”
“我又没错,以往又不是没有出兵帮他们,可他们不为我们提供军需就算了,反而趁着咱们军队就地补给,坐地起价,根本就是一群白眼狼嘛!
想我大庆军士到他们那儿为他们浴血奋战、死伤如积,他们不感恩涕零,还理所当然,不训练军队,一有来犯便望风而逃,派人求援。就这样的属国,要来何用!”
这话一出,立即收获了绝大多数朝臣的心!
没错,大多数百官们都对新越国很有看法,认为他们朽木不可雕也,不愿出手!
新庆帝看着底下吵成一团的百官,心烦意乱,直接退了朝,叫上几个亲信,内阁大臣准备到御书房开个内廷会议。
“诸位爱卿,都你们的看法吧?”
被叫来的人有肖翰、户部沈义甫,内阁首辅徐东来,大学士刘芳、邹衍,兵部尚书陈望、侍郎陈昌,胡钰,臣黯九位大臣。
胡钰耿直,头一个就了:“启禀皇上,臣认为应该派兵救援新罗,若任由倭寇占领新罗,那我大庆就失去了一个屏障,倭寇贪婪,定会时常骚扰我边境,令国民不安。”
沈义甫一听要出兵,抬头纹更深了,但他拿不定皇帝的心思,就没有贸然开口阻拦,只是安静听着。
陈望也出列道:“臣附议,近十年来,倭寇在东南海境蠢蠢欲动,百姓深受其害,若非刘裕昌抵抗得力,剿灭了陈鸿和袁客两股势力,他们只会更猖狂。
如今他们眼看在东南得不到好,便将主意又打到了新越,其最终目的,还是觊觎我大庆,不可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