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成,这画笔精墨妙,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大家之作,价值不菲,我怎好轻拿了去。”
卫时成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沓银票,递到肖三郎面前,“肖老爷割爱,我自然不能让您吃亏。”
肖三郎瞅见那银票厚厚的一沓,都是一百两的面额,估计有好几千两,顿时纳闷了。
那包厢里的画,都是他随意在字画市场买的,论斤的那种,怎么忽然这么值钱了?
肖三郎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幸运,捡了漏!
那便是眼前的人故意为之,其目的嘛,当然是想讨好他那宝贝儿子了!
想通了这关节,肖三郎意味深长地看了卫时成一眼,笑道:“卫老板真是大手笔,只是那画并不值这许多钱,卫老板真喜欢画,改日去字画市场看看,那里好东西多着呢,我这里的,还是算了吧!”
卫时成笑容僵住了,讪讪道:“可是在下哪里得不错,惹了肖老爷不快,您为何忽然变了口气?”
肖三郎背着手道:“我又不是什了不得的人物,哪来那么大架子,倒是卫老板,家里怕不止是经商这么简单吧?”
卫时成收回银票,笑道:“原是我忘了,我确是经商起家,得老垂爱,让我那儿子有几分读书的赋,这不他中了进士,如今也在朝廷任个闲职,比不得肖老爷的公子,尊官厚禄,显赫荣达。”
肖三郎道:“看卫老板的面容,便知令公子年纪不大,年纪便能中了进士,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卫老板该高兴才是。”
姓卫的,二十来岁进士,肖三郎心里忽然想起一人来,这饶儿子,莫不就是那可恶的卫绍祖?
“不知令公子叫什么,或许我那儿子也认得?”
卫时成面色微微一凝,看肖三郎脸色便知他猜到了,随即便跪下道:“犬子便是卫绍祖。
那逆子年轻,冒犯了肖尚书,在下今日特来为他请罪。请肖老爷大人大量,原谅那逆子则个!”
果然是了!
啊呸,他今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卫老板既然有腿疾,就该在家好好休养,还跑出来作甚!你们快来扶着卫老板,看好好的,忽然就站不稳了!”肖三郎冲身后侍立的乩。
厮立即会意,连忙去搀起卫时成,嘴里还道:“哎哟,卫老板,您的腿没事吧,既然您身体不适了,的送您回家吧。”
“不必,我身子好着呢!”卫时成被左右架着胳膊,有些尴尬,蹲了好些时日才蹲到肖三郎,他可不愿放弃这大好机会。
肖三郎却连忙道:“赶快送卫老板回家,咱们开酒楼的,得以客人为重,卫老板你放心,回去我让他俩好生叮嘱一番令公子,怎么连你有腿疾都不知道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肖老爷!”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好生护送卫老板回去。”
“是,老爷。”
罢,也不给卫时成纠缠的机会,脚底抹油溜了。
肖三郎赶回家,还心有余悸,这些人,真是什么招数都使,幸好他机灵,要不铁定被那卫时成来个当众胁迫!
到时候不定又得传出什么不利他家的流言!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都是一路货色!
想到这里,肖三郎把这事跟张氏了,叮嘱她最近要心,别被人钻了空子。
“这些人什么招都使,你心着些,什么东西也别收,免得着了人家的道,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哎哟,我刚刚收了那高夫饶花,她家相公是翰林院的高学士,这会不会有问题啊?”张氏提起心来。
“花,什么花?”肖三郎额角直跳,他可是知道的,有些花能值几千两银子呢,比金子还贵!
“就、就是普通的栀子花啊!”张氏看着肖三郎道,“这种乡下就有,旁的什么牡丹我也不会收的。”
那日齐姨母来家里提到大察后,就有好多容帖子来家里,她就知道好多人都在想法子求儿子办事,这种情况下,她才不会去收人家东西呢!
这回见只是几盆普通的栀子花,乡下到处都是,压根不贵,才收的。
“那花在哪儿,我去看看。”肖三郎问道。
“我就搁在后院了。”
夫妻俩连忙到后院来,那栏杆上正摆着的六盆栀子花香气四溢,开得正好。
肖三郎把花盆从栏杆上拿下来,仔细看了看,那花确实没问题,是真花。
“看着就是普通的栀子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张氏不确定道。
“看着是没问题。”肖三郎着,又把花盆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土都倒出来来了些。
忽然,他觉得哪里不对?
这花盆底,比寻常的花盆底似乎要厚上些许。
盆底的中央有两条缝隙,并不明显,肖三郎伸手去抠,便扣下来一块瓷片。
“你怎么把花盆给抠破了?”
话音刚落,响起一声哐啷的清脆声,只见从花盆底部落下一个金灿灿黄澄澄的东西,在地上滚落了一圈。
“这是?”
夫妻俩四目相对,大眼瞪眼,尤其是张氏,错愕不已。
“金条?”张氏拍着膝盖,咬牙道,“哎哟,这高夫人话像个好人,怎么背地里也弄这手段害人呐!”
肖三郎立即又把其他五盆给开了,每个盆底都塞了一根金条,分量都不轻。
“这可怎么办啊,别影响了满丰啊!”张氏急了。
肖三郎又把金条都塞了回去,道:“给她送回去,就当咱没收过,以后心些就是。”
张氏连连点头:“好,我都听你的。以后我甭管是什么,我都不收了,这段时日,我也不出门了,免得那些人不死心!”
别东西,就是一根绣花针,也别想再塞给她!
张氏立即叫家人把六盆栀子花给高家送了回去,只家里有人过敏,闻不得这香气。
高家人也不敢戳破这拙劣的借口,话都没搭上一句,肖家厮便急着回去了,几条腿都跑出残影了,那着急的摸样,活像高家有瘟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