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保笑道:“老五的意思是元贞你这么忙,我们却整日闲着,无所事事,心里过意不去。”
康荀点头道:“这倒也是,虽富贵闲人,但有个差事,日子也能充实许多。”
康保拍着大腿道:“可不是这个理嘛!”
康荀继续道:“那既然如此,二虎和老五,就在我手下做个副捕头吧。虽然只是个副捕头,但怎么也是衙门中人了,待日后我再想办法,给你们提一提,如何?”
二人大喜,连忙道:“荀哥,你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多谢荀哥,日后我一定好好干,不给你丢脸。”
“谢谢荀弟提携之恩。”
康保欢喜道:“好啊,我也替这两个不成器的多谢元贞了,还是你有出息,发达了也不忘拉扯家里弟兄。”
康荀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这是应该的,一家人嘛。”
“是是,以后我都听荀哥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康五喜笑颜开道。
两家人达成了目的,欢喜无限。
次日康二虎和康五便走马上任,康荀还亲自掏腰包,给二人置办了行头,穿着公服,挺着佩刀,焕然一新,于众捕快衙役中,犹如鸡立鹤群。
康荀还特意包了酒楼摆酒,宴请衙门中人。
整个衙门上至县丞师爷、下至狱卒杂役,二三百号人,都来了,酒楼里热闹非凡,给足了二人面子。
宴饮上康二虎和康五被人轮着敬酒,恭维之声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就没断过。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卖面子,比如捕头罗光。
罗光是前任县令提拔的,自然对前县令马首是瞻,对于当时被贬来的康荀,很是轻视,不以为然。
谁知县令到任后,只带走了心腹师爷,康荀竟接了班,成了县里一把手,罗光的位置一下就尴尬了。
现在又来两个关系户,还这么大阵仗,他这个捕头还有什么威严?
估计不久后就要换人了。
与罗光交好的两个捕快压着声音道:“头儿,你别太在意了,铁打的衙门,流水的知县,等三年后,康知县调走了,那县衙不还是咱们的下吗?”
“是啊,头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让这两个姓康的得意一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晚有他们好看!”
罗光冷眼瞧见以前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纷纷跑到康二虎和康五那头去献殷勤了,对自己不屑一顾,心里愤恨不已,但碍于康荀是顶头上司,只得隐忍下来。
“好了,我哪儿有不高兴,只是喝多了有些头晕罢了。”
“那便好,反正不管别人如何,我大脚是要跟着头儿的。”
“我铁牛也是。”
除了罗光,暗地里不高心,还有二人。
这二人一个叫严善,绰号包打听,一个叫李维,绰号鹰眼。
顾名思义,严善精通打听各种消息,人脉宽广,李维体察入微,经常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二人都是县衙很有能力的,在众捕快中也有声望,最有望升任副捕头的,不料上头突然空降两个关系户,直接顶了他们的候补,能让人不恨吗?
严善斜嘴嗤笑道:“看这两人,得意得不知自己是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县衙的主子呢?”
李维道:“这二人不过乡下来的,得志便张狂,只是不知这康大人对这二人,是否真是有意提携了。”
严善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李维淡淡一笑。
当初康大人升任知县,都只是在县衙里摆了两桌酒,自己庆祝了一下,如今两个副捕头,就包了整个酒楼,弄得全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排场太大了,虽然给足了面子,但也招人嫉恨,亦不合常理。
严善见他笑而不语,也不追问了,这人便是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似旁人都是傻子,他俩要不是发,他早拖出去打一顿了!
当晚宴饮结束,众人一个个喝得大腹便便,满脸红光地散去。
康二虎和康五被恭维声熏红了脸,回到家一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直到晚间才慢悠悠来衙门,哈欠连地上着值。
康荀也没管,而是接到知府通知,带着冉知府衙门商议剿匪之事了。
宜江县临水而建,位于南安府,边陲地方穷壤,自有吃不起饭的作奸犯科,渐渐滋生了邪恶势力,临江做了水寇。
自永熙年间便猖獗不断,如今已有二三十年了。
历任知府对这群水寇采取的做法,都是和稀泥。
只要这群水寇别做得太过分,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恰钱了),又或者有那胆的,眼看着严重了,还会帮着遮掩一二。
而之前的大察,已经把那些涉嫌同流合污不作为的官员给撸了。
兵部还发来急递,要求南安府在限期内剿灭水寇,安定百姓。
接到命令的府县官员济济一堂,不论出于家国道义,还是上级给的压力,都势必要剿除了这些水寇!
南安府知府谢自安雷厉风行,也给各知县下了指令,要求底下各知县带兵参加剿匪。
康荀新升了宜江县知县,自然是效力对象之一。
各知县哀嚎不已,他们好多都是文官,写个文章,摆摆威风还行,领兵去剿匪,那怎么干得了?
“谢大人,下官手下有一捕头,孔武有力,勇猛过人,便让他带人前去,助大人一臂之力,下官不胜武力,去了只怕会添乱。”
“是啊,谢大人,下官一介文弱书生,既不能备行伍,又无攻城野战之能,无法胜任此重任。”
众人叽叽喳喳,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手下可以出,要他们上阵,爱莫能助!
谢自安不屑道:“哼!国家有难,尔等当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岂能苟全偷安?
本官都以身作则,尔等何故贪生怕死?”
众知县:“......”
有壤:“话不是这么的,专死不勇,若只是激于义理而奋不顾身至死,与鸿毛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