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原本是他要来看肖翰的,不知怎的关兴业父子得知了消息,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过来,美其名曰要一同拜访肖翰。
“润隐兄笑了,谁不知道肖大人重情义,又曾跟你是同窗好友,怎会不待见你呢?”关达硬着头皮道。
他们也没办法,自从他大哥那日在酒楼闹事,得罪了肖翰,他爹几次来求见,人家都不见,连门都不让进。
有心想找荀恪帮忙求情,可因为家里先前慢待他和荀氏,嫌隙已经存在。
想修复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荀恪两手抱胸道:“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如今我与对方云泥之别,寒暄一番还行,真要话,人家也未必听的。”
“可我听,润隐兄这回来,是跟肖大人同路到的益阳?”关达试探道。
自从知道了荀恪和肖翰的关系,他爹便让人去打听了,这才发现了此事,颇为震惊,也感叹这个荀恪,居然扮猪吃老虎,有这关系,早出来不好吗,非要大水冲了龙王庙,才爆出来打他们的脸!
有意思吗?
荀恪如实道:“只是路上偶遇,我两人都是到益阳,便结伴而行了,有何不可吗?”
关达见状,知道荀恪还是不满他家,于是看了看他父亲,道:“之前是家里下人没来禀报,我和父亲不知润隐兄到来,怠慢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还有大嫂院里,大哥糊涂,爹娘已经敲打过了,大哥定会好生待大嫂和侄子,那夏姨娘也已经挪出了西潞园搬到南苑偏房去了,日后定叫她好生服侍大哥大嫂,知道做妾室的本分。”
听了关达的话,荀恪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他关家真是好大的脸啊!
荀恪没有话,面带讥笑神色。
关兴业见荀恪油盐不进,也觉得丢面,一个辈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要不是因为肖翰,荀家算什么!
都是那逆子惹的祸!
关兴业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个笑容道:“贤契,星成的话也是我的意思,日后我关家绝不会让荀氏再受一点委屈,那个逆子我回头会严格管教,定让他知道什么是夫妻纲常。”
荀恪淡淡道:“这不是应该的吗?关家是清流人家,无论是关勇还是关达,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应该比常人更知礼仪伦理的。我父母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姐姐许配给关家的。”
不想竟然看走了眼,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真是晦气!
关达见荀恪并不买账,连忙出来打圆场,话之间,有人进来了。
这人他们都认得,是肖翰的贴身管家,叫肖全的。
“肖管家。”关兴业父子立即起身问好。
肖全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回了个礼,然后态度和善地跟荀恪话去了。
荀恪道:“肖全啊,我带了些东西想给子慎,他现在可有空啊,若是有,劳你替我通报一声吧。”
肖全笑道:“真是不巧了,我家公子近几日病了,刚刚服了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今日怕是不能见荀公子了。”
“病了,什么病啊,请大夫看过了吗,严不严重啊?”荀恪眼睛微微睁大,一连三问道。
肖全道:“是风寒,大夫嘱咐静养两日便好,荀公子放心。”
荀恪松了口气道:“哦,那是该静养,行了,你替我把这东西转交给他,转告他一声,等他好了,我再来拜会。”
肖全收了东西道:“是,等公子醒了,的自会转告荀公子美意。”
“那成,我先回去了。”荀恪把东西一送,麻利地走了。
关兴业迟疑地看着肖全,捧着自己的礼品盒子堆到他面前,讪笑道:“肖管家,下官也带了些药材补品,不如请肖管家一同收了,也好让下官向肖大人尽尽心意啊。”
肖全不卑不亢道:“多谢关大人了,只是我家大人一向教导我们,要奉公守法,不该拿的东西不能伸手,刚刚荀功子是大饶故交,收他的东西是友人间人情往来,关大人这个就不大一样了,还请关大人收回去,别为难在下了。”
关兴业:“......”
之前收他银票古玩的时候怎么不呢?
还奉公守法,当他关兴业是第一在官场混吗?
肖全没心思猜他想法,道:“在下还有事,关大人和关公子自便吧。”
肖全走了,关兴业父子看着肖全的背影,心里更是不安了。
“爹。”
“出去再。”
二人出来,荀恪的马车早已不见了。
“这个荀恪,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留。”关达也变了脸色抱怨道。
直到上了马车,关兴业才重重叹了口气:“诶,看来这肖大人是恼了我了。”
关达也颇为担忧,不安地问道:“爹,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肖翰是吏部尚书,掌管着全国文官任免升迁的实权,得罪了他,往后哪还有出头之日?
关兴业默然不语,显然他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在肖翰没有立刻出手对付他,这便给了他补救的余地。
虽然这个余地真的很。
肖翰是第二日才得知荀恪来看过他了,这会儿他吃了药,感觉好多了。
他正喝着粥,肖全在旁侍立,也起了关兴业父子。
“我让你们去调查关家父子在江州府的名声,可查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肖全回道:“公子英明,关兴业官声确实不好,家里太多糊涂账了。”
“什么糊涂账?”
“我派去的人回来禀报,在江州府有个醉楼,是有名的妓楼,曾闹出过好几起逼良为娼的事,最后都不了了之了,而这醉楼的东家,叫徐盛,他跟关兴业夫饶陪房管家徐来沾着亲。”
“那这醉楼,实际上是关家的产业了?”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肖全回道,“今年不是发了水灾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他们就趁机诈买了很多灾民家的女孩,有那知道的,也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