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青!”官伯虞喊道。
“啊?怎么了?”宋遇青回头看他,一脸疑惑。
官伯虞走过来拍开他好奇的手,“别瞎摸!地生胎这种东西千万年形成的都有灵性。”
“哦。”惴惴地缩回手,宋遇青转头才发现,官伯虞居然把这一小片区域的地面清理了一下。
露出了地面上原有的奇特图案,像是深红色的涂料在地上画了好多放射线,还勾勒了许多看不懂的图案,因为时间久远,图案颜色已经发黑,勉强能看出有原有的红色。
再往里面走是一处祭坛。祭坛外围一片是残破断木,有些直接拦腰折断,碎屑散落了一地,满是褪去颜色的原木,似乎经过了一场恶战留下的,不过也许是年代久远导致的风化。
到了内侧围绕着祭坛的立柱,还有不少保持着原有的状态,远远看去里面密密麻麻遍布着红色的立柱,每根都有十多米高,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红色之中。
这里的地面材质介于青铜和玉石之间,是专门铺设的,边缘呈现连涡纹。正对地生胎所在的方位,地面被人深深地刻出了桑树的形态,内部凹陷处也被涂上了深红色的。
桑树下有一条浮雕的玉龙,这条玉龙呈墨青色,墨色深如黑夜,龙体卷曲,细颈大头,吻部向前伸,龙口紧闭,额头两端无角,细长的双眼凸起,颈部的逆鳞有一大片卷曲向上的长毛。
宋遇青蹲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这个玉龙,“这个是龙吗?不太像啊?”
“虬龙,无角的为虬。”官伯虞打量着周围,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
“虬,蛟都不是龙吧!它们都要寻找异珠化龙吗?”宋遇青说。
“虬龙蛟龙都带有龙字,虬和蛟都是世间顶级的灵物,两者皆是难得一见的。虬更像是野性未祛的兽类,荒淫难驯,由同类交配而生。而蛟早已生出灵智,不分雌雄,据说生与死都源于龙葬洲,是最接近龙的存在!
虬化龙也叫做走蛟,同样需要寻得异珠。相比于蛟,虬出现的记载更为少见,一般只出现在浮雕纹样中。”官伯虞解释说。
宋遇青问,“那虬龙也会本能地追寻异珠的踪迹?岂不是那些作乱的妖龙里,就有虬龙的存在?”
“虬和蛟同样因为寻找异珠的本能,或是自主的,或被引导而闯入世间,作乱为祸一方,到了后来只要一经出现虬和蛟,都会人为地进行消灭镇压!”官伯虞说,“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一处废弃的祭坛。”
曾经他也认为本龙是传说中的生物,但是现在一切都在告诉他龙肯定是存在的,也许存在于类似蜃景的界面之中,而记载中于世间出现的所有龙都只能称为蛟龙!
等蛟化龙成功,就会脱离现世,去到它们该去的界面。
他们在锁龙井碰到的就是因祸乱而被镇压的蛟龙。
对于普通的人来说,“龙”绝对是高大憧憬的,民间还有用龙势来解决问题的土方子。宋遇青想起来小时候被鱼骨头卡在喉咙,他父母本想送他去医院,结果被宋国忠拦住了。
宋国忠拿出一支毫毛笔蘸取隔夜的淘米水,在牛皮纸上不断的勾勒龙形。这种方法叫做“画龙消鱼骨”。等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卡住的骨头也消失了,不知是真的这个方子有用,还是骨头自己掉下去了?
一侧的石壁上还有一幅画,颜色还算鲜艳,画面上方是九个巨大的铜鼎,分别位于九个节点,下方是一条盘亘的龙巨龙。
九鼎的含义不难猜测,他们进到这里就见到了禹贡九州九鼎的仿制品,这九鼎分布在九州镇压龙气地脉,据说每一处都被布下祭坛,为的是九州康泰。
那么这条巨龙代表的应该是龙脉化形了,后来九鼎失踪,传说秦始皇曾意外得到九鼎之一,但是无从使用,于是他命人融了鼎,重新制成了十二铜人,最后陪他在皇陵的地下安息。
壁画中间失去了一段,石壁上还有烧焦碳化的痕迹,只剩下最后一截。
壁画上描绘是是一场盛大的祭祀,但是祭祀品并不是牛羊美酒,而是一个个孩童,他们被蒙住双眼捆着手脚摆在祭坛最上方。
画面一转,大祭司头戴大耳环,内穿长不及膝的短裙,身上半披着下垂至脚踝的披毡,高举着一把造型繁复的铜啄,下一刻就将他们扎进那些孩童的身体中,鲜血沿着祭坛表面的凹槽,汇聚到底下的泥土之中。
壁画中的场面不像是祭祀,在宋遇青看来更像是屠杀,以祭祀之名屠杀那些没有反抗之力的孩童!
到了最后,那些鲜血被洒向大地,大地上长出了大片桑林,而一条无角的虬龙被困在中间,那些桑树的枝条扎入虬龙体内,吸取它的鲜血滋养自身,然后长得更加粗壮,紧紧地捆住它,最后消失在画面中。
看完这些,宋遇青不由得心生厌恶感,这和前面祭坛中的图案一样,壁画上的大祭司是利用孩童灵气镇压妖气,用最纯真的血气来制服妖龙。
自古以来普遍认为孩童是最纯真的灵魂,他们可以沟通天地。有些愚昧之人甚至将孩童和水患连接起来,经常被水患冲垮的桥梁就用幼小的孩童浇注,威慑水中作乱的精怪。
更有甚者买来穷苦人家的孩童,用作死后墓穴中守护自己的灵童。在这些孩童还活着的时候敲晕他们,在他们七窍之中灌入水银。在孩童脑袋上开一个小孔,也同样灌入水银,为的就是让血液循环之时将水银带到身体各处,起到死后防腐千年不腐的服侍灵童。
官伯虞看完啧了一声,“生童祭祀可真是愚昧!也算是阴差阳错,竟然让他们一时制住了妖龙,到了后世妖龙脱困,必定更加祸乱!”
宋遇青疑惑,连忙问他。
官伯虞说,“虬龙还未走蛟化龙,而且灵智低下,极易受到外界不良因素影响。这个祭司想到用孩子死后的怨气灵气血气来镇压,能镇压一时,但是千百年后呢?这虬龙化龙失败,又在血气中浸淫这么多年,等封印弱了必定逃出,比起千年前更加的凶恶更难对付了。看到这个我有些明白师傅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宋遇青一激灵,“爷爷他们来这里难道是现在的位置就是当时祭坛所在?而祭坛底下封印着虬龙?”
“有这个可能性。”官伯虞点头
“那总算有点信息了。”宋遇青点头,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虬龙少的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怎么在这里还有一条?到现在还活着吗?就镇压在祭坛下面了?”
官伯虞摊手,“谁知道呢。”
眼前没有路了,是一处巨大的凹陷地坑,只有巨大的锁链,从四个方向牢牢地把一个丹炉悬在空中。
铁链很粗,而且很牢固,两个人走在上面像在平地一般纹丝不动。走上去才发现铁链实在粗大,走在上面完全不担心没有下脚的地方,足足有一米多宽。
近了些才发现,中间悬挂的丹炉更为庞大,有小山般大小,炉鼎底部被烧得发黑。
到了这里才看清楚,坑底中央有一处平台,应该是放置加热炉鼎使用的木柴。
官伯虞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直接松手跳了下去,他轻松地落地,招呼宋遇青一块跳下来。
宋遇青也跟着跳下来,发现落差也有三四米,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很难。平台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呈倾斜坡状,中间略微高些,向四周逐渐降低。
平台一侧还堆放着不少加热炉鼎的木柴,走近一看让人倒吸一口气。
这些并不是木柴,而是一截截人骨堆叠整齐地码放在一起!白骨森然,犹如堆垛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