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世杰虽说是商人出身,可好歹还有个员外郎的官职!
天下的猫儿,哪有不偷腥的?
当然了,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亲自走一趟,要不然银票到了,事情也就办成了。
“我曾听家父提起过,张兄可是万历十九年的进士,而且还是科甲第三十五名。”
他佯装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由得开口道。
“令尊可真是好记性,他说的一点不错,的确如此。”
张凤奇闻言,不由得摸了摸胡子,感慨道,“一眨眼已经是二三十年了,可谓是岁月如梭,不饶人呐!”
“是啊,不过太可惜了。”
洪世杰呷了一口茶,不禁笑道,“我也听说过,当年和大人同一批的进士,早就当上了六部堂官,入阁拜相了!按道理来说,凭着大人的资历,内阁当中,应有一席之地才对。”
“唉,时也命也。”
张凤奇闻言,忍不住感慨一声,“在天启年间,得罪了那大太监刘瑾,外放之后,也就在这两年才回来!要不然……”
他心里自然是不甘,要不然也不会和洪家混在一起。
也不过是想寻求机会罢了。
“张大人,现如今朝局已经不同了。”
洪世杰哪里会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有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拿当下的情况来说,朝堂上的情况几乎每天一换!可唯独不变的,就是我们对朝局的掌控。”
“别的暂且就不说了,能让你进入内阁,那还是轻松的。虽说当不上内阁次辅,一个简单的阁员,岂不是轻松?”
此话一出,张凤奇眼珠子都瞪大了!
“能,能进入内阁?”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简直不敢相信洪世杰的话!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文官来说,最终的目标就是进入内阁。
现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焉能不珍惜?
“洪公子。”
短暂的激动过后,这位张大人就冷静了下来,他佯装有些为难,“可依着大明律法,这人的罪行,最多只能判一个图谋钱财,想要他的命,恐怕是有些困难。”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
洪世杰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直骂娘,都给出如此丰厚的条件,竟然还想着讨价还价。
“我还听说了,张大人还有本诗集,我已经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弄了,过几天就可以完全打印出来!到时候必定能够让大人名满天下!”
他都给出如此条件,这小子如果还得了便宜卖乖,可别怪他不客气。
“哎呀,那可真是破费了。”
张凤奇闻言,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阳光灿烂道,“还请洪公子放心,这桩案子必定给办成铁案,谁来都翻不了!”
“行,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洪世杰眼中闪过些许得意之色,心中又有些不屑。
虽说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员外郎,可掌控着朝中大多数官员的升迁。
甚至是一部分人的生杀大权。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要知道,哪怕是皇帝,在杀人的时候都要左右考虑。
“对了。”
洪世杰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沉声道,“等下在堂审的时候,我要作为证人出席!亲自问他几句,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洪公子,这不过是个无知小民而已,何必如此跟他置气?”
张凤奇有些疑惑,心里甚至有些担忧。
如果那小子真是个普通人,堂堂洪家,晋商领袖,为何要同他过去?
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哪有什么入阁拜相更为重要的?只不过是一小民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给这些宵小的一个教训!”
洪世杰冷哼一声,然后又不由得开口笑道,“说实在的,到时候真的入了内阁!张大人可一定要请我们好好喝一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张凤奇抚掌大笑,心里都不由得意了起来。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听到门外响起了声音。
当即,这位府尹大人穿戴整齐来到了大堂!
而三班衙役也已经站齐,各自就位。
张凤奇看着站在衙前的年轻人,心里有些好奇。
不知这家伙怎么就得罪了洪家。
可即使如此,他仍旧要牺牲这家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升堂!”
“威武!”
他一敲惊堂木,伴随着衙役的厉喝,开口道,“胡云卿,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我没罪,为何要跪?”
谁知胡云卿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毫不在意地回道,“依着大明律,在没有证据之前,我可以站着受审!”
“哼,考个巧言令色之徒!”
张凤奇心里一惊,哪个犯人进来之后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小子口气还挺大,看来是个硬骨头,难怪洪世杰要亲自来审问了。
“好!等下看有真凭实据,看你这家伙如何狡辩!”
张凤奇冷哼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云卿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强抢民女吴秀莲,掠夺钱财,辱人清白!”
“大人,这黄口白牙的,可不要乱加罪名。”
胡云卿都被气笑了,拱了拱手道,“我什么时候强抢民女了?什么时候又辱人清白了?倘若没有证据的话,那在下可就要民告官了!”
“好你个刁民!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等人证物证具在,我看你如何狡辩!”
张凤奇猛地一拍惊堂木,“将原告带上来,看他还如何狡辩!”
“是!”
衙役们这才下去,没过多久就带着一女子上了大堂。
只见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即使如此,仍旧掩盖不了她的美貌。
一张瓜子脸,柳叶眉,未施粉黛,可仍旧是楚楚动人。
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而胡云卿却是气的咬牙,因为这女子不是他人,正是昨天晚上他救下的女子。
他可算是反应过来了,合着是有人给他下套。
只能怪他太好心了,没想到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