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却感受到了珊瑚宫心海的温度,他侧着身躺着,身子微微弯曲。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珊瑚宫心海看他弓着身子,以为他肠胃有什么不适。
“不,没事。”成却回答。
他哪能直说是要压枪呢?一丝不挂地在心海面前,他可不是天天训练累死累活提心吊胆的反抗军士兵,他有吃有喝生活安逸,所谓保暖思……
所以看到心海这样曼妙迷人的身姿,以及勾火的穿着,他居然……
总之就是很羞耻。
“好吧。你既然是小说家,那应该隶属于八重堂了?”
珊瑚宫心海虽然私人方面是个小说迷,但她也并非不识大体的人。
此人嘴上说对反抗军不感兴趣,实际上怎么样可难说。
而她之所以选择把成却救回来,纯粹是因为对于生命的敬畏和珍惜,不掺杂任何私利。
每一个领导者都要权衡当下的和未来的、已有的和潜在的利弊。
“嗯,可以这么说。
你们反抗军,反抗的是什么?眼狩令还是雷电将军?”
这种查成分的环节,成却在每个国家几乎都碰到过,应对的也很轻松。
“我们并不是针对将军大人,只是将军大人的眼狩令……我们并不认同。”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珊瑚宫心海如实回答。
成却细细琢磨着社奉行、鸣神大社和反抗军三股势力,这三股势力的目的出奇的一致。
他们不是要推翻雷电将军的统治,他们仅仅是想要发生变革,仅仅是想要雷电将军改变自己的政策。
如果是这样,他们暗中会不会合作呢?社奉行和鸣神大社在经过自己的传信后应当是心照不宣了,那么他们和反抗军呢?
社奉行因为不确定鸣神大社的立场而不敢轻举妄动,但反抗军的立场却是天下皆知的。
他突然明悟,社奉行和反抗军目标一致,且绫华曾经说自己的兄长事务繁忙。
对于社奉行而言,当下什么事情最是需要人力物力精力呢?
“你们和三奉行之一的某一家有联系吧?”
成却冷不丁地问。
珊瑚宫心海心尖一跳,这一刻她想了许多,甚至她差一点将外面的士兵喊进来把成却拿下。
鸣神大社的宫司和八重堂的总编是同一个人,同时也是鸣神的眷属,她很有可能和雷电将军是一路的。
那么她的下属,身为一个小说家却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种地方,并且据五郎所说有强大的力量,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而成却自己说他来自于其他世界,现在是璃月人,这倒是让珊瑚宫心海想起了另一个人。
“你认识一位金发的异世界旅行者吗?”她压下心中的怀疑和不安,一点点盘问。
怎么又踏马是这种问题,这些人是只认旅行者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踏马的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有个金毛傻子可以当驴使唤了。
“这个问题,你是稻妻第三个问我的了。你们稻妻人是都把她当救世主了吗?
好吧我认识她她一时半会来不了。”成却头也不回,盯着床单上的纹样回答。
“第三个?还有哪两个?”
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珊瑚宫心海朗声问:“有什么事吗?”
“客人的衣服送过来了。”外面是一个年轻脆生的声音。
珊瑚宫心海打开房门接过衣服,放在成却床上后退出房间。
成却换上衣裳挎上残刀走出房门,珊瑚宫心海就在门外等候。
“我陪你在这转转吧?”
“你是反抗军的首领吗?”
成却没有推辞,跟在珊瑚宫心海身后,不住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绚烂的草地与植被,巨大的珊瑚,空气中弥漫的晶莹缤纷的水泡,这里简直如童话一般,与阴间的八酝岛和踏鞴砂截然不同,与气氛沉重的九条阵屋、离岛和稻妻城也迥异。
稻妻并不大的陆地面积,竟然展现出了这样的割裂感。
“我是海只岛的现人神巫女,也是反抗军的军师兼首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那两个人是谁?”刚一搭话,珊瑚宫心海就迫不及待地问。
成却瞥了他一眼说:“其中一个,就是鸣神的眷属,鸣神大社的宫司,八重堂的总编,八重神子。”
“八……八重宫司……她也这样问了?”珊瑚宫心海惊讶地问,难道说,鸣神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旅行者吗?
“是啊。不过她同样也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似乎她和你们目的差不多呢。”
珊瑚宫心海半信半疑,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似乎可信,可从成却嘴里说出来,未必不是鸣神的授意。
成却一眼就看出了珊瑚宫心海的想法,他对此只是不屑一顾。
“你想的还蛮多的,如果雷电将军真的打算追究你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海只岛的土地要比无想刃狭间的山石更坚硬啊?”
还是挺好笑的,虽然不知道雷神咋想的,但就凭她自己没有亲自出征来看,她是压根没打算和这帮人认真计较。
似乎雷神天天窝在那个天守阁,什么超级宅女……
“嗯……确实是这样。那另一位呢?”珊瑚宫心海不接成却的话茬,实在是这话没法接。
成却笑了笑:“当然是你们的合作伙伴社奉行的白鹭公主神里绫华了。”
“啊?这个……怪不得你会知道这些。的确,社奉行与反抗军,确实有些来往。”珊瑚宫心海这下明白事情怎么会败露了,原来根本就是一家人吗?
成却长吁一声说:“还真是这样啊,我只是知道社奉行和你们目标一致,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合作,没想到你自己说出来了。”
“什?……没事,至少,我们不是敌人。”珊瑚宫心海感到失算了,但她并不觉得气馁。这无非是被打了个信息差,没什么丢人的。
成却不吭声,四处张望了一遍,指着远处一颗御伽树问:“你们海只岛人还挺自由,搁树上睡觉呢这是?”
珊瑚宫心海一愣,顺着成却的指引看过去,的确有一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御伽树的枝衩上。
她无奈地说:“那个人……我们不认识。士兵曾经想要把他抓起来,但是都近不得他身,就算是我好言相商,他也爱搭不理。
只是自己抓些野味时不时下去走动。
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干什么的,可是看起来他又不是幕府军的人,索性就当他也是反抗眼狩令的一员了。”
这倒是让成却来了兴趣,他慢悠悠往那人身边踱步,珊瑚宫心海只得跟在一遍。
海只岛上的树栖者?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