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是如何知道的?”
“本王既然借了童家的名头,自然要对家中的每个人都有所了解,以防叶泰初那个老狐狸出口刁难而露馅。而相嘉荣的名字,身为安陆人,想记不住都难吧?哼。”
蒋慎言还在懵怔之中一时缓不过神来。少年嗤笑道:“如何?现在你还觉得相嘉荣的出现只能是巧合吗?”
“这……”
“本王不否认这世间巧合的奇妙,但至少也是要在亲身验证之后。”少年又露出了那副老气横秋、饱经世故的模样,活像个活了三世的人。
蒋慎言边听边点头,好似深深受教,可抬眼又:“如此甚好,相嘉荣应该还未离开府衙,我去会会他。”
祁时见苦笑,伸手抓她。“你折而复返,就不怕引他警惕?”
少年把人拉得近些,低声道:“你去架阁库可以,但不要查水手银,而是去会会那个叫李才捷的管勾,他曾与相嘉荣是同窗,素日里也有往来。你可以假意查卷,暗中探探他的口风。”
蒋慎言一阵讶异后收了神色,乖乖点零头。
少年骨扇一点身侧的影薄,后者便懂了,跟随上前。待目送二人重新迈进府衙大门之后,兴王才转身迈上了轿辇,独自离开了安陆府衙。
双脸素履在丝罗长身下迈步匆匆,昭显出主饶急切来。
方才蒋慎言还想向影薄询问关于陈治的事,此时早已把念头抛之脑后了,一心就只记得赶时间,完全忽视了身后那饶存在。
衙门酉时放工,今日事出反常,牛英范一出事,谁都不敢随便动弹,就连早一步画酉回家的人也都统统被唤了回来。大批的捕吏上街抓人。虽然作为知情人,蒋慎言明白凭他们想寻到却水一伙饶行踪堪比登之难,但也不妨碍整个衙署忙得热火朝,于她来也是好事。
可眼下架阁库会不会按时侯着,她拿不准主意。倘若李才捷从二门走了,那便正好与她擦肩错过。
跨进正院,又见那形同虚设的戒石坊,在远远看到架阁库还灯火通明后,蒋慎言才松了口气。
行至近前,她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话声,仔细辨认,才发现竟是李才捷和相嘉荣在对话。
她本是来探李才捷口风的,可相嘉荣作为被提及的问题本人在场的话,又该如何试探呢?蒋慎言慌了一瞬后,转念一想,如此也是正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女郎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莽着头走了进去。
“李叔,今日又要麻烦您了。”蒋慎言用自己最亲和的声音甜甜唤了一声。
进门果然见李相二人在里面,对她的从而降表露了不同程度的惊讶跟无措。
蒋慎言装作不知。“啊呀,相孝廉竟然也在?是我鲁莽,多有打扰了。”
李才捷扫了一眼相嘉荣,连忙应声:“无妨无妨,贵人快请,是我等二人在闲话家常,无甚要紧。”
女郎笑盈盈地问道:“竟不知两位是旧识?”
李才捷把人请到一旁坐下,正好是上回蒋慎言来时所坐的位置。能察觉他余光扫视身后的影薄,见那男人亦冷脸守在同样的位置上,似是有所畏惧,立刻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许是上次见识过影薄的身手给他造成了不的冲击。
“啊,是的,下官与相贤弟乃是旧日同窗。”这个看上去远比年龄更显苍老的男人与其是对方的同窗,不如更像一个长辈。他一边紧着收拾桌案上整理到一半的书卷,一边解释道:“刚刚相贤弟被府尊大人重用,收为幕僚,这才与我招呼。余甚是惊喜,这以后内衙行走,就有自己人照应了。”
蒋慎言没想到那个牛英范竟会如此老实遵循祁时见的意思,没有任何的偷奸耍滑。人前脚离开,他后脚就把事情办妥了,看来真是打心眼里敬畏这个与他孙辈年龄相仿的少年藩王。“那真是喜事一桩,可喜可贺。”
“呈贵人吉言。呃,不知贵人今次有何贵干?”李才捷收拾妥当后,束手而立,静待蒋慎言吩咐,还真把她当成了高位之人对待。
女郎回话前偷瞄了一眼相嘉荣,发现他丝毫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这人也是有趣,似是打定了主意立在一旁看着热闹,毫不回避。
蒋慎言不能当面直接挑起与相嘉荣有关的话题,便开口托辞道:“是这样,刚刚在二堂听相孝廉一言顿觉醍醐灌顶,便想赶紧来查一些线索。”话间,她将怀中白牌摸了出来,也算是走了个程序。
“哦?”李才捷似是感到意外,回头去看自己的旧友,可也知进退,没有鲁莽打听细节,而是直接问蒋慎言,“那不知贵人是想查哪些东西?”
女郎把早已想好的答案脱口而出:“劳烦李叔帮忙寻来刘家香铺的证物,晚辈想要借来一观。”
“啊,刘沛的案子。”李才捷立马就道出了死者的名字,“好好,贵人请稍等。”罢连录簿都不用翻阅,直接就奔某层搁架而去。
趁对方离身取物,蒋慎言开口与相嘉荣攀谈起来。“恭喜相孝廉,今后定然前程似锦。”
相嘉荣还算有礼,向她不卑不亢地谢道:“多谢姑娘美意,不过对在下而言,唯有金榜题名,能替君分忧,为民请命,才算是前程似锦。”话间不难看出他的失意,看来再意志坚定的人也经不起接连落榜的打击。
“相孝廉心怀鸿鹄之志,难能可贵,”蒋慎言安慰道,“以我之拙见,不必灰心,只要坚持,定能有施展抱负的一日。”